但北寰舞的身份還是讓人忌憚,郡主是主,主子死在了黑市,朝廷一定不會輕饒。
黑老大不愧是老江湖,沉聲說出了他的顧慮:“郡主是性情中人,可朝廷不是。”
北寰舞就知道他顧慮的是這件事,當即從衣袖裡拿出一張紙,拍在桌子上:“這是我簽的生死契。若是我無能,死在了黑市,日後朝廷找邱州黑市的麻煩,你們拿着這個,便可消災。如何?”
其實邱州黑市衆人根本沒得選。
即便是不答應北寰舞的要求,他們也不能保證不會被朝廷的軍隊一鍋端。
北寰舞這是想“以理服人”,不想動武,邱州黑市必須給她這個機會,讓她證明自己。
黑老大當即站起身,拍了拍手。
随後身後的人讓出一條道來。
一個人牽着一條狗,手裡拿着一碗吃食走到人群中間。
看見這人,黑市衆人瞬間眼底湧出了嗜血兇光。
那人把手上吃食放在地上,放狗去吃。
黑老大從衣襟裡摸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走上前去,把瓷瓶裡的東西倒在了那份吃食上。
隻見那白色粉末倒下去,那狗舔了一口,立即倒地,七竅流血。
北寰舞眉宇微蹙,颔首,沉下了目光。
在一邊的枭雨看見了,瞬間變了臉。
枭雨雖然善毒,但即便是看見了黑老大用毒,也根本不知道他下的是什麼毒。
他拿這玩意出來幹什麼?
黑老大又拍了拍手,很快有一群人擡來一張長桌,随後就有人擺上六個茶盞,每一杯茶盞裡都裝着清水。
黑老大把那小瓷瓶的東西,倒到其中一碗水中,道:“聽天由命吧。”
說罷,很是有禮做了個請姿勢:“枭雨來換位置吧。換完就退下吧。”
枭雨臉色微變,不安地看了一眼北寰舞,緩緩搖頭示意她不行。
北寰舞則是目光堅定地沖她點點頭,轉身閉上眼,往大廳外走去。随着她一起暗礁們也跟着一起出了大廳。
黑老大也跟踱步到北寰舞身邊,閉上眼。
枭雨無奈地把那碗被下了毒的水,挪到了最後。
枭雨換完水,就被人攔住,隔在人群外,根本不能給北寰舞一點信息。
黑老大手下把那長桌搬了出來。
黑老大二話不說,轉身,走過去,從左往右,随便拿起一碗水,猛然灌了下去。
沒有一點猶豫。
北寰舞斂了眸光,靜靜地望着黑老大。
衆人等了幾息的功夫,看見黑老大沒事,紛紛鼓掌起哄。
黑老大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看向北寰舞。
北寰舞蹙眉,走到桌邊,掃了一眼桌上剩下的五碗水,深吸一口氣,按照順序,也拿起一碗,二話不說就灌了下去,毫不猶豫。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北寰舞的身上。
周圍安靜得吓人。
所有人目光裡都透着一絲敬佩。
這姑娘,是真的敢喝。
枭雨想要說什麼,卻被身邊的人按住。
人牆把她擋在了場地外。
她不能動武,北寰舞想要靠自己膽識收複邱州黑市,這就是她必須過的坎。
北寰舞穩穩地等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便擡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此時桌上隻剩下四碗水。
三碗無毒,一碗有毒。
黑老大手伸向第三碗水,低沉地聲音随即傳來:“郡主知道為什麼我能一直掌管這邱州黑市嗎?”
北寰舞挑眉,從細長的眼縫裡看着黑老大,不接話。
黑老大,端起那碗水道:“因為這拿命來賭的遊戲,我這輩子玩過無數次。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成了我的手下敗将。”
他說這種人命關天的事兒的時候,用的是那種今日天氣不錯的語氣。
平常的讓人以為他隻是在說今日的天氣,而不是在于北寰舞進行一場以生命為賭注的賭局。
北寰舞聽了這話,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她用眼角餘光睨着黑老大,語氣裡甚至夾雜了一些羨豔:“那,黑老大你的運氣還真好啊——玩了這麼多次都沒死?運氣這事,可真說不好呢!我這人從小運氣就不差,今天我倆誰能活下來,還不一定呢。”
黑老大睨了北寰舞一眼,仰頭就把手中的那碗水倒在嘴裡,一點都沒猶豫。
這氣魄豪氣幹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