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寰言跟着踱步到桌前:“隻要我們逼得緊,那人一定會有下一步動作。讓陛下生病不是他的主要目的,陛下生病了以後牽扯出來的事,才是那個人最終想要的結果。”
“你不給陛下去信嗎?”淩信問。
北寰言搖頭:“陛下心思敏捷,這事陛下心裡一定有自己的城府。”
以北寰言對許景摯的了解,這種毒殺他的大事,他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但是找淩芷這種學醫毒不深、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去,必定有他的企圖。
再者景雀在宮内,對宮裡的事了如指掌,他們沒有把這事寫信告訴他,就說明這事他們心裡已經有了打算。
*
入夜,北寰言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他翻了好幾個身,也沒睡着,隻能又坐起來,點了燈。
在外面值守的流雲見屋内有了燈火,便輕輕叩門問:“主子,要我給你沏盞茶來嗎?”
北寰言道:“不用,我喝水壺裡的水就行。”
他的目光落在桌上流風拿回來的西境勤王府的消息,與蔚光良、蔚巡生的生平。
蔚光良是西境軍隊的大腦,而蔚巡生雖然病着,但他的功課卻沒有拉下,該學的都學了……
就是不知道學得如何。
錦妃想要把勤王府的世子送到許都給陛下當質子,那幕後之人想的是什麼呢?
時間一到就讓蔚巡生死,利用宅子的事,挑撥西境與朝廷的關系?
北寰言眼底落入一點燭光。
蔚光良是個聰明人,他不可能不查證這件事,就直接跟朝廷翻臉。朝廷能給他軍權也能卸掉他的軍權。
就算蔚光良因為蔚巡生跟朝廷翻臉,揮兵向東,也要過陵中地區。
陵中儲備軍經岩州城一戰,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的新兵營。
每年訓練出來的新兵,有三成留在了陵中,抵禦風險。
西境軍想越過陵中儲備軍入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西境多沙漠,軍屯不比南境、北境,軍饷幾乎都是靠着朝廷分撥……
北寰言對西境情況知之甚少,看來想要了解西境、了解勤王府,還是要親自去一趟西境。
北寰言踱步到窗邊,望着挂在黑幕上的銀月,想起當時北寰舞離開許都之前,在他書房桌上畫了一張圖。
那張圖上,南邊是南澤王,東邊是東陵許都。
眼下應該再加上一個西境勤王府。
西、南對許都成圍合之勢……
難不成下次出事真的是在北邊?
好大的心思,到底是什麼人敢這樣布局?
那人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他低頭,目光落在衛昭的信上若有所思。
淩芷在許都行為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她也沒遇見什麼值得注意的事……
難道是他想差岔了?
他原以為自己離開許都,那人會放松警惕,或許會對不谙世事的淩芷下手。
但現在許都倒像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
北寰言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身——
這局棋才到中盤,要繼續跟那人周旋下去,才知道那人最終的目的。
*
秋初,北寰言一行人到了江南河道,剛下船就看見了寒期起嘴裡叼着一根茅草,坐在碼頭等他們。
北寰言看見寒期起立即上前行禮。
寒期起這人在外滿是江湖氣,渾身吊兒郎當的樣兒,嘴裡叼着茅草
他上下打量了北寰言一行人,笑了一聲:“各位公子準備就穿這身去查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