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尋歡定然是看在李徹的面子上,才叫管家好好接待他們,但她怎麼敢打着李徹的招牌再繼續招搖撞騙。
“我看你府上挺忙的,不用特意招待我們。”
她現在明面上算是李徹的表妹,就算不是客套話,趙府也絕不能忽視。
“請吧,姑娘。”邵文華伸出一隻胳膊。
衛青弦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用了,隻希望别流出什麼風言風語到李徹耳邊。
穿過假山荷池、庭院花廳,邵文華一路帶領他們,來到了被白色麻布包裹的房間。
她看到一身白衣的趙尋見跪在最前頭,低着頭顱,一把一把地燒着紙錢。來者皆不聞不問,似乎沉浸在某種巨大的悲傷中。
衛青弦和溫聽也按程序跪拜了一番。
“節哀。”
不知道他聽不聽到,但至少衛青弦表達了一番心意。
“邵叔你去忙吧,我這裡沒其他事。”
邵文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見衛青弦一再要求,就又客套了幾句才離開。
她今日來趙府,祭奠隻是表面上的由頭,趙尋見不讓驗屍,又把遺體藏着死死的,她隻好登門造訪,尋機會查驗屍體。
祭堂外有好幾顆茂盛的桃花,風一吹就好像是下了一場桃花雨,婆婆娑娑地勾勒出一個窈窕的人影。
是一個女子,獨自站在桃花樹下,看不清楚神情。
但很快便有三四個同樣年紀的女子圍了上去。
其中一個人聲音尖銳,每一個字都結結實實落到了周圍所有人的耳朵裡。
“趙哥哥怎麼回事,怎麼連這種人還放進來。”
說話的時候,甚至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子,眼神十分輕蔑。
“趙哥哥肯定不知道,一定是她自己偷摸進來的。”另一個人說着就要去喊人,“邵叔叔,快叫人把她拉出去呀!”
邵文華此刻已經到了府外,自然聽不到他們的叫喚。
“真是的,我去叫趙哥哥。”
這幾個女子,都是和趙家來往密切的官宦人家,和趙尋見從小相識,趙尋見性子謙恭,又長相清俊,自然受他們喜愛。
而面前對他們熟視無睹的女子他們自然也認得。
當衛青弦走到人群正面時,便一眼認出來了。
竟然是那日擂台上的女子。
雖然身份低微,但是給東家祭奠,似乎也沒有好指摘的。
衛青弦預感這其中怕是發生過什麼。
“哎呀。這點事情,怎麼還要去喊趙哥哥,找個人攆出去就是了。”
“來人啦!”
幾個人都是趙府的常客,下人們侍從們都認得,她們這麼招呼幾聲,還真的有幾個侍衛,畢恭畢敬地上前來待命。
“把這個人趕出去啊,真不知道怎麼放進來的!”
侍衛們正要動手,女子才終于開了口:“我是趙小姐親自請進來的,你們如果不樂意,可以找趙小姐去說理,或者自行離開。”
“你!”為首的那個抓着手帕。
另一個哼笑一聲:“你是個什麼東西,敢叫我們走?”
“我隻是提個意見。”邱葉全然不畏懼他們幾個,有種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既視感,“你們不想聽也可以離開。”
“啊啊啊——”那人抓狂似地跺腳,“我不管,給我趕出去!”
“你這個死狐狸精,别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你就是想勾搭趙哥哥!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一聽到是大小姐把人放進來的,幾個侍衛當然就不會再聽她們的話把人趕出去,畢竟領的是人趙家的工錢,大小姐若是事後怪罪下來,于這些官宦小姐自然隻是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落到他們這些小人物身上便是沒了差事。
“快啊!”見沒人動,為首的女子已經抓狂了。
“噗嗤——”衛青弦沒忍住笑了出來,自然也理所應當地被聽了去。
“你笑什麼?你又是誰?”
見是從沒見過的生人,又打量着她,上佳的容貌,穿着不很貴氣。
腦子裡頓時又冒出一個可能。
警惕地問道:“你和趙哥哥是什麼關系?”
衛青弦覺得這人可笑得很,有意逗她:“你覺得呢?”
“我也是趙小姐請進來的呢。”她做出一副很誇張的樣子,“你也不能趕走我。”
這話一出,四周的人聽出她的諷刺,有些忍俊不禁。
“你!”女子氣急敗壞。
這時趙尋歡正好趕來,看到這幾個人圍着邱葉,大概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白小姐,今日是家父葬禮,還請你克制一下。”她一向看不慣這幾個隻知道圍着她那個僞君子哥哥打轉的富家小姐,平日裡能不接觸便不接觸,說話語氣也不很客氣。
被稱作白小姐的女子臉色一下就紅了。
趙尋歡沒功夫再搭理她們,轉過來對衛青弦說道:“衛姑娘,你哥哥也過來了。”
這話一出,堪比川劇變臉,隻見前一秒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子,一下就愣住了,葡萄一樣的眼睛眨巴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