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件昏暗的屋子。
空中彌漫着鐵鏽一樣的氣味,隻有一道微小的窗戶透進來些許陽光。
“衛姑娘?”
衛青弦聞聲看過去,女子一臉焦急,身上被綁着麻繩,見她終于醒來,竭力往這邊挪動。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相同的麻繩,又四下張望着,一臉懵道:“宋姑娘,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在睡覺嗎?
甚至懷疑自己還在做夢,想伸手捏一把,又發現自己動不了。
宋佳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醒來的時候,就到了這裡。”
屋外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男人交頭接耳的聲音依次送入他們的耳朵。
“那兩個人的怎麼處理?”
“不曉得,奇了怪了,這宋家女眷裡,怎麼還混了兩個男人?”
另一個嘿嘿嘿笑起來:“當然是排憂解難了。”
“官家小姐還這麼荒唐?”
“越有錢越變态!”
“行了。”其中一個渾厚的青年音響起,“教主有令,明日正午舉行祭祀儀式,你們要把人看好。”
說完隻聽到一個腳步聲越走越遠,剩下兩個依舊說得有來有回。
“你說,這祭祀什麼時候才到頭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另一個神經兮兮道,”我們教主當年創立五鬥米教的時候,靠的就是一本太平經,據說這書是天聖老爺親筆所寫,隻有被選中的命定之人,才能看懂其中玄機。這裡頭就寫過,所有入教之人,都有一劫難。唯一的解決之法,就是用妙齡少女祭天,則這相近一年内入教的教徒都可免去劫難。”
“還有這種說法。”
“你啊才剛入教,不知道正常,以後可别在别人面前失言。”
“多謝多謝。”
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一字一句全都落到了屋内人的耳邊,衛青弦和宋佳對視一眼,後者突然想到了什麼。
聲音放低:“這麼說,最近村子裡失蹤的女孩,都和這個五鬥米教有關。”
衛青弦點點頭。
她從前從未聽說過,但似乎又覺得熟悉。
“他們口中的兩個男人,應該就是溫聽和袁凱,他們也被抓了。”
這就意味着,他們全部失蹤,被人發現的時候,或許早就沒命了。
衛青弦:“我們必須要自救。”
宋佳也點頭表示贊同。
不過眼下門口兩個人盯得死死的,稍微發出一點動靜,都會被察覺,他們需要尋找機會。
“把門打開。”門外傳來女子的聲音。
随着”吱呀——“一聲,還沒等兩人繼續假裝昏迷,木門就被人從屋外推開,女子正好對上屋内的視線。
“醒了就把晚飯吃了吧。”女子并沒有表現出對她們多少好奇,穿着言行也不像一般婢女。
衛青弦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我勸你們也别白費力氣了。”她将食盒裡的飯菜一一端了出來,香噴噴的還冒着熱氣,居然不是吃剩下的馊飯。
“這都是我做的,你們如果沒有食欲,可以放在這裡等下吃。”自然而然将視線落到了兩人被綁住的雙手上。
她往門外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将兩人松綁。
“多謝。”
女子語氣不佳:“我幫你們松開,是不想浪費我做的晚飯,而且,你們兩個弱女子,單靠力量根本就逃不出去。”
說完起身離開,宋佳叫住她:“其他人呢?”
女子背影停頓片刻。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祖母和母親她們怎麼樣了。”
良久沒有聲音
“還活着。”
宋佳心中一喜:“多謝。”
門口站崗的兩個男子趁機朝裡頭看了一眼,眼睛一沾上兩人便放了光,女子走出屋子警告地瞥了他們一眼。
“少主慢走。”
她居然是這裡的小主人。
空氣中的灰塵再次消失,門又被人毫不留情地關上。
“這個人剛剛,是在暗示我們?“衛青弦皺眉。
宋佳腦子不笨,也看出女子話裡有話。
“她方才給我們松綁的時候說,我們單靠力量出不去。”
衛青弦:“是怕我們沖動逃跑。”
“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至少有機會了。”
“沒錯。”宋佳點頭,得知親人還活着,她現在心情總算沒那麼沉重。
衛青弦端過一碗白米飯,端詳着碗身上的雕花圖案,兩人三下五除二,将食盒裡的東西一掃而盡。
“不行,我們就這麼把碗打碎,動靜太大了。”她眼神示意門外站崗的男子。
“得想想。”
日暮降臨,他們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将近一整天。鳥兒飛上枝頭,撲騰着翅膀,瞎叫了兩聲,顯得十分詭異。
男子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