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目光緊鎖在他身上,兩人對上視線,無聲的交鋒藏于眼風,良久休屠王再次擡手,示意一旁士兵退下。
“你說了這麼多,到底想幹什麼?”
“北武軍奉太後敕令被罰,在下身為北武軍監軍,不過也是奉命行事。”李徹徐徐道來,“隻要休屠王不再給叛軍提供戰馬,太後願意既往不咎。”
休屠王一愣,但很快也反應過來:“空口無憑。”
“在下眼下确實拿不出什麼令休屠王信服之物,但是休屠王若是拒絕在下,便是徹底倒向叛軍,許凱晨不過一個州牧,你真覺得他拼得過大梁?”
“休屠王是聰明人,如今太後改革,百姓受益,得民心者得天下,就算他許凱晨暫時占據上風,隻要不能速戰速決,他耗不起,結果也隻有死路一條。”
“在下言盡于此。”李徹收了話頭。
休屠王老謀深算,隻要稍微思索,便應該知道,他這番話并不是危言聳聽。
一旁的心腹旁觀者清:“大王,臣下認為,信使所言極是。”他們絕不能摻合這趟渾水,既然大梁太後有這等容人之量,那他們也要學會借坡下驢才行。
休屠王闆着臉思索着,聽到心腹的進言,腦海中的天平傾向一邊,堆積的皮肉瞬間展開,露出一個親近的笑容。
“既然如此。”他這才擡手,示意李徹坐在一邊,“勞煩閣下在太後面前,再幫本王美言幾句,本王先前同許凱晨的交易,那是走投無路呀,望太後明鑒。”
說着去看李徹的臉色,見他一如平常,诶了一聲又叫人來:“快,上好酒好菜,把剛剛那幾個舞女喊過來,好好招待貴客!”
見李徹順勢坐下,這才悄悄松了口氣,腦子裡清醒了不少,這才後知後覺,方才的傲慢差點害了他!
衛青弦幾人才被安頓下來,又進來一個士兵招呼她們出去,說是大王正在招待貴客,要她們過去。跟着那人原路返回,才到營帳外,就聽到裡頭哈哈大笑的聲音,和方才的嚴肅氣氛截然不同。
“機靈些,千萬别出什麼岔子!”送她們進去之前,青年再次低聲警告。
幾個女孩對視一眼,按照之前牡丹訓練的隊形,低着頭以半個腳掌的距離,緩緩駛入營帳之中。孫瑤找到一把胡琴坐下,和站在最末端的衛青弦對上視線,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悅耳的音樂響起。
她們一個跟着一個擡頭,輪到衛青弦的時候,便正巧對上一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眼眸。
身軀不由自主地愣住,但随後又立馬回過神。
現在她還沒搞清楚狀況,不能随意露餡,穩住心态後提起裙擺,緩緩跟着琴音起舞。
她腦子聰明,似乎幹什麼都快人一步,訓練的時候心不在焉,但舞蹈卻記得分毫不差。如今看到李徹後莫名心安,竟也難得跟着節奏享受起來。
沒了那刻意的挑逗神情,一颦一笑卻自然地撩撥。
男人抱胸靜坐,勾着唇,似乎饒有興緻。
休屠王是何等精明之人,立馬抓住了李徹的關注點,一曲作罷後,一擡手指着衛青弦:“你去好好侍奉李大人。”
衛青弦求之不得。
孫瑤則擔憂地看過來,衛青弦再次給了她一個放心的表情。
“是。”她按耐住内心的激動。
“大人,奴婢給您倒酒?”她挑起一壺酒,側臉朝李徹露出一個甜美微笑。
女子穿着性感的舞衣,巧笑倩兮,又無比主動,不說李徹作何感想,在場的其他人,心中可是癢癢的。
“啊。”衛青弦一個重心不穩,徑直摔在男子懷中,後背靠上滾燙的身軀。
李徹一隻手将她扯下來,立馬換成環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抓着女子的手腕,微微傾倒酒水,張嘴仰頭接住。
俊男美女,又是如此暧昧的動作,所有人都看得面紅耳赤。
休屠王咳了一聲,倒沒想到男子看着生人勿近,在男女之事上卻如此放浪。
“李大人,若是喜歡,這姑娘便帶走如何?”
衛青弦一聽忙不疊地反手抓住李徹的手臂,趴在他肩膀上小聲說:“大人,你能不能把她們全部帶走啊?”
“嗯?”
見男子一臉不解,衛青弦靠近他耳朵,聲音越來越小,語氣卻十分急促:“大人,您行行好,她們都是被抓過來的,您就當發發善心啦。”少女言語之中帶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嬌氣。
李徹隻覺得耳邊癢,像有隻小貓趴在身上。
見男子沒有回應,衛青弦索性将雙臂環在他脖子上,一張靈動十足的臉在男子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衛青弦彎着唇角笑得乖巧。
不知為何,兩人時隔多日再次相見,李徹在衛青弦心目中的距離便拉進了很多。也許是因為兩人相處久了有了默契,又或許是當她回憶起來,她掉落山崖沒怎麼受傷,是因為李徹将她抱在懷中的緣故。
“好不好呀?”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