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打赢這一場,隻要他攻下面前的城牆,他這麼多年的心血,馬上就能如願以償。
“攻城!”他拔出長刀,劍刃指向面前的高牆,喊出他曾經在夢中,已經喊過無數次的兩個字。
轟隆隆的聲音席卷而去,步兵矯捷地沖在最前方,黃色的沙土給天空蒙上詭異的色彩。
城牆上的李徹眯着眼,再次對上男子的視線,他們的眼神中沒有多餘的情緒,實際上他們也不是仇人,卻要接受你死我活的結局。
梁冀顯然訓練了一批精銳,這些帶頭沖鋒的士兵,不消多時就頂着劍雨跑到了城下。
李煜擡手,從身後冒出五百張弓箭。
再次放手的間隙,隻覺得一股肅殺的氣息壓迫而來,剛搭上雲梯的士兵無一幸免。
又是一波沖鋒。
梁冀此次帶兵足足有二十萬人,京城裡加上北司獄的黑甲衛,也不過兩三萬。
他做好了最大犧牲的準備,無數士兵抱着必死的決心沖上去,又被重重地擊倒。
衛棋皺眉:“王爺,這回的弓箭手似乎另有來頭。”他們在京城呆了這麼久,城中兵力多少他們了如指掌,沒有聽說過這樣一隻百發百中的弓箭手。
梁冀的目光落到了李徹身邊的男子身上,雖然離得遠看不清長相,但站在李徹身邊氣場卻絲毫不低。
看來是他的傑作。
梁冀自然考慮到了萬種可能:“弓箭手準備。”
瞬間數萬隻箭矢對着城牆發射,李徹命人拿出提前準備的盾牌,抓住敵人的間隙再次射擊,雙方就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氛圍下來回過招。
梁冀準備的弓箭手顯然十分充足,雖然準頭比不上,但以數量優勢,依舊是壓倒性的差距。
李煜抽空建議:“每一個弓箭手要派左右兩名黑甲衛保護。”
他常年打仗,經驗豐富,□□善騎射,他便常常用這一招,總是屢試不爽。
李徹吩咐下去,又叫人擡上來一個大家夥。
“床子弩。”李煜認出來。
這東西造價高耗時久,往往一個州都湊不出兩台,不過威懾力确實以一當十。
“你會用?”李煜瞧着李徹就這麼上手。
瞬間想到可能是他在軍器械裡臨時找出來的,連配備發射床子弩的士兵都沒有。事實證明他也沒想錯,自太後收兵改革,很多殺傷力大的武器都被禁止生産,床子弩也隻有在邊地重鎮才會有。
“看着用。”李徹伸手在床子弩上一頓摸索,命兩個士兵裝上武器,再用力往後一拉,頓時如同脫缰的野馬沖了出去。
發出一聲巨大的炮擊聲,瞬間将敵軍一排弓箭手沖垮。
梁冀皺眉:“繼續。”
床子弩威力大,但是發射困難,他人數占優,完全可以用速度取勝。
隻是每次一聲巨響,他都要損失一批。
“王爺。”衛棋預感到不對勁。
梁冀也抽出刀,翻身下馬,拉緊了缰繩,劍指城牆上那人:“衆将士聽令,跟着本王沖鋒,取李徹人頭,便賞黃金千兩!”
一聲令下,全軍沸騰,像熱鍋上的水泡,猛烈地沖出水面。
李徹拉開一張滿弓,對準了被團團圍住的男人,一箭擦肩而過,又立馬拉開下一張,依舊是擦槍走火。
他屏息凝神,眸光冷冷地沉下去,手臂灌注全身的精力,一道冷光徑直飛身而去。
“王爺!”
梁冀隻聽到衛棋焦急的聲音,全身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乏力,他愣住片刻,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看着射穿肋骨的箭矢。
像是被突然抽走了柴火,短暫的沸騰片刻,軍隊中歸于詭異的寂靜。
轟地一聲,如大廈将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