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文錢。”生怕自己表達不清楚,小女孩伸出五個手指頭。
衛青弦掏出一張紙鈔,小女孩摸着腦袋,半晌才搖搖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給的面額太大,但學李徹不讓人找零,她又覺得肉痛。
一旁的男子再次出手,給了一顆碎銀,顯然也是比十文錢多些。
小女孩樂得咧嘴笑,給他們挑了兩個做得最好的,小嘴也跟抹了蜜似的:“祝哥哥姐姐白頭偕老!”随後又跑開,用同樣的招式攔住另一對男女。
短暫的尴尬之後,衛青弦将其中一盞送到李徹手裡,指着不遠處的河邊,很多花燈漂浮在水面上,整條河流像天上的銀河。
“大人,你放過河燈嗎?”她蹲在河邊,将河燈也送入漂流的隊伍。
李徹回得幹脆:“沒有。”
也許是預料到他會如此掃興,衛青弦當作沒聽話,又抛出一個疑問:“可是我記得,中元節才是放河燈的日子呀,怎麼乞巧節也是如此?”
這回李徹倒是實實在在替她解答,不過不知為何,說話的語氣帶着一絲隐忍:“做買賣的,總是鑽着空子,如果有生意,就算是清明節,他們也照賣不誤。”
這話倒是十分有道理,不過衛青弦還是聽出他身體不适。
“你怎麼了?”
李徹一隻手捂住肋骨下方,嘴唇也開始發白,整個人雖然十分高大,可衛青弦覺得他下一秒就要倒下。
“沒事。”他咬着牙,語氣很輕,額頭冒出冷汗。
“你受傷了!”
他穿着藍色的衣服,一點血迹也都無處遁形,衛青弦連忙站起來:“我去叫人。”
“别走。”她的手立馬被拉住,李徹即使是受傷,還是可以輕而易舉将她扯下去,滾燙的頭顱靠在少女纖細的肩膀上。
“可是你傷口不處理的話,會感染的。”衛青弦好言相勸。
“不用,你不許走。”李徹不給她一點離開的空間,索性把人轉過來面對面靠着。不知何時開始,他十分貪戀少女身上的氣息,他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離開。
衛青弦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他抱着吹了一個時辰的河風,直到腦瓜子被吹得嗡嗡直響,暗衛将情況通報給還在北司獄處理要事的周九,後者匆忙帶着幾個下屬趕過來。
“衛姑娘,大人這是痛昏過去了。”
衛青弦覺得奇怪:“他怎麼受傷了?”還有人能傷得了他?
周九停頓了一下,想來也不是什麼需要隐瞞的事情,自家大人傷還沒好就陪衛姑娘出來亂逛,他心中原本就是擔憂的。
“是衛姑娘的師兄,在押解回去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躲到了太後馬車内。在搏鬥的過程中,大人不小心被刺傷,隻因為刺傷的部位還有舊傷,所以格外脆弱,這幾日大人都在衛姑娘隔壁的院子裡養傷。”
“釋明?”衛青弦眼皮一跳,“他還活着嗎?”
周九看了她一眼:“關在昭獄,太後已經下令,擇日處斬。”
“處斬?”衛青弦恍惚地後退一步。
周九又道:“刺殺太後是死罪,衛姑娘要想開一點,大人不是不幫衛姑娘。”
自己說了一堆,無非是想表示,自家大人舊傷未愈,還冒險陪她出來,換作旁人是絕無可能。但衛姑娘卻開口閉口自己的師兄,對自家大人毫無關心神色,連他這個作屬下的都看不下去。
盡管這麼說顯得多餘,他還是決定幫自家大人一把:“主子對衛姑娘如何,屬下都看在眼裡,還請衛姑娘不要辜負了主子的一片心意。”
旁人看得一清二楚,當局者卻毫不開竅。
衛青弦顯然将他想表達的意思屏蔽在外:“你快把大人帶回去重新包紮一下吧。”畢竟也不是什麼小傷口,一直不處理會出事的。
而她也想自己待着靜一靜。
然後便打算起身,卻發現男子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她試了好幾次都抽不出,最後周九提出建議。
“衛姑娘不忙的話,就請跟我們一起走,等大人清醒後再說吧。”本來她也要被關回那個小庭院,聞言也沒有多少抗拒。
“好。”
于是兩人合力将昏迷的男子擡上車,回府的過程中李徹有短暫的昏迷,也隻是将她的手又拉近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