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巨大的叩門聲和老鸨的尖銳的喊叫在門外奏起樂章,衛青弦睡在靠門的位置,迷迷糊糊地打開門,就糟了一記刻薄的眼風。
“瞧一個個睡的死豬樣,快起來!快起來!”楊麗晃着手帕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女孩們睡眼惺忪,可擋不住楊麗氣勢如虹,全都鹌鹑似的站作一團。
“從今兒個開始,你們就正式跟着我學,三日之後,我要看到成果。”說完拍了拍手掌,小厮給每個人分發了一個薄薄的小本子,封面一個字沒寫。
衛青弦打開一看,又猛地合上,一旁傳來女孩的驚呼。
“這是什麼呀?!”說着就一把扔掉,好巧不巧甩在楊麗腳下。
女人冷笑一聲:“這是什麼?你們接下來要學的,就是這裡邊的東西,先好好給我睜大眼睛看看,等會我就叫人來好好教教你們!”一旁的小厮撿起她腳下的小本子,又遞換給那個女孩。
随着“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她們被限令兩個時辰内洗漱完畢,并初步預習小本子上的内容。
“這東西怎麼看呀!”女孩朝着她們随意翻開幾頁,無一不是兩個赤條條的男女抱在一起做那□□之事。
女孩們都是清白人家,從來沒接觸過這些東西,就算突然被賣到青樓,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可是我們不聽她的話,恐怕連這個房間都出不去。”衛青弦在一旁冷靜之後,覺得必須有人起到一個帶頭作用。
于是便硬着頭皮翻了兩頁。
她從來都隻看過有關修習的書籍,連一般的畫本子都沒有看過,突然接觸到如此大膽淺薄的作品,一時間居然被吸引住目光。
“姐姐,你怎麼?”一旁的女孩遲疑地看了她一眼,見她面不紅心不跳的,心中的隔閡和芥蒂也慢慢瓦解。
“春宮圖都看的這麼起勁,不害臊!”昨日怼她的女孩持續着飽滿的攻擊力,她是三朱仙鎮縣尉的女兒,自恃比其他平民更高一等。
”徐姐姐,你别這麼說,我們不看的話,肯定會被懲罰的。”
徐靜嗤地一聲,也不知道哪來的反骨,把東西往衛青弦身上一丢,就又回到床上把被子蓋住頭。
“别管她。”衛青弦抽空說了一嘴。
她向來獵奇,而且隻是看看圖,對她而來并沒有損失,犯不着因為這個唱反調。
等到她把小冊子翻個七七八八,大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進來一個婀娜多姿的年輕女人。
女人的視線慣常掃視一圈:“都看完了吧。”然後就發現床上鼓起的小包,當即不悅地皺起眉頭,”怎麼還有人躺着?”
徐靜捂着頭:“我不舒服。”
顯然是開脫的借口。
“不舒服?”女人扯了下嘴皮,眼神給到一旁的小厮,小厮就直接過去,把人從被子裡撈起來,甩在門上發出一聲悶吭。
“既然你不舒服,那就讓你舒服舒服。”
她身後三四的小厮一齊包圍上去,再遲鈍也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徐靜哇地一聲出來,她是個一根筋的腦子,不懂彎彎繞繞,不懂暫時取舍,按照自己的情感喜好直來直往,很容易就會觸到黴頭。
說實話衛青弦也想讓她受點教訓,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姐姐,你這麼做,不妥吧。”
“怎麼?”女人不屑地看過來。
衛青弦緩緩出聲:“我們都是楊媽媽重金買來的,而姐姐你隻是過來教我們,如果讓楊媽媽知道,你就這麼随意處置我們。”她停頓了一下,“不怕楊媽媽用同樣的方式處罰你嗎?”
她說話擲地有聲,連還在大喊大叫的徐靜也消停下來,小厮住了手停在一邊聽她使喚。
女人哼笑一聲:“多謝妹妹提醒。”眼神在她身上打轉,心中有了估量——長相上品,又有腦子。
“那你說該怎麼罰?”
徐靜這番任性,不給點教訓,也是不行的。
盡管她現在可能腸子都悔青了。
衛青弦就等着她這句話:“她既然不願意學這些技巧,不如就罰着去做個端盤倒水的,若是有幸被哪個老爺看中算她的福氣,楊媽媽的錢也沒有白花。”
說完看了徐靜一眼,後者心領神會,連忙跪在地上磕頭:“我願意,我願意。”
女人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行吧。”她也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做太多糾纏。
總算蒙混過關,衛青弦在心中呼出一口長氣。
她這麼說隻是想讓徐靜先出去了解情況,或許還能碰到之前送過來的女孩。
終于進入到正題,女人大概是這兒的花魁,對于拿捏男人的本領完全是手拿把掐 ,不僅将春宮圖上的内容以各種方式,牢牢地印在她們腦海中,還教了她們一些其他亂八七糟的東西——比如親吻的時間長短,嬌喘的聲音大小。
時間過得格外快,自從經過這件事情,徐靜對她的态度也有所轉變,每日都勤于彙報在外面的所見所聞。
終于有一天,她十分亢奮地敲着大腿:“我找到了!”
“真的假的?”所有人都靠過來。
“真的真的。”她拍着胸脯,“秦姐姐告訴我,她們其中一些人已經被人買走了,我們動作要快一些。”
她說完這話的時候,楊麗從外頭進來,眼神在她們之中逡巡,長長的指尖點中衛青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