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臨近,每家每戶都忙碌了起來。
月心在家裡腌制了臘腸、臘肉、臘雞,這些都是過年的時候要用的。還準備了香燭、紅繩、年畫和燈籠,雞、魚、肉、蛋準備的都很多。
他們家今年的春節,準備的相當充分。這個春節畢竟和往年是不同的。
不僅僅是多了一個蕭睿,還有冷家的日子越來越舒坦了。
大家不知道月心現在賺了多少錢,就是看到他們家三天兩頭的吃肉,這一點就羨煞了周圍的人。
月心在集市上買了紅紙,打算做對聯用的,當時想到蕭睿是讀書人,這對聯讓他來寫就好了,省的去買了。
前世過年的時候,家裡的對聯都是蘇桐寫的。他是秀才,寫得一手漂亮的字,不僅僅是自家的對聯是他寫的,就是周圍鄰居家的對聯也是他寫的。
她猜,現在蕭睿是她的相公,最起碼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這個對聯就讓他來寫。
哪知道蕭睿直接拒絕了,隻是說自己的字很醜,不适宜貼在門上。月心無奈,既然都準備了紅紙,她便自己寫了。
家裡識字的除了蕭睿便是她了。
當她坐下來寫對聯的時候,潘金花很是好奇的靠近她,狐疑道,“月心,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寫字?”
月心怔了一下,正好月蓮從旁邊經過。趕緊的拉扯了一下潘金花,道,“娘,人家的相公是讀書人,怎麼能不認識字呢?”
潘金花半張了嘴巴,打算再說些什麼。被月蓮拽了出去。
走到後院的時候,看着四下裡無人,此時說話也不怕被别人聽到。潘金花就疑惑的拉着月蓮道,“你倆明明沒有上過一天的學,都是不識字的。怎麼月心就識字了呢?而且還會寫字?”
月蓮張了張嘴巴,剛要說什麼。
潘金花使勁地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不要給我說什麼蕭公子是他相公之類的話來糊弄我,别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怎麼接觸過。蕭公子怎麼會教她讀書?”
冷月蓮長得腚大腰圓、體格壯實,皮膚很白,臉圓圓的,一看就是好相與的,性子很好。不然在月心沒重生前,她怎麼也帶不起全家,哪怕溫飽都無能為力。
就是性子很軟,本就是賢妻良母性的,沒有一點闖蕩的性子。但是為人心細,還能藏住事。
月心在落水前後的不同,她早就看出來了。
她和月心吃住在一起,月心是什麼樣的人,她能不知道嗎?
小的時候,就是個藥罐子,據說全身都中了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裡的人為了給她解毒,山上的草藥什麼都給她吃,她可沒有少采草藥。
即使大一些以後,也是病怏怏的。
忽然落水之後,救上來就像是每天打了雞血一樣,什麼都會。
她也曾仔細的觀察過這個妹妹,還是那個自小一起長大的月心,但就是和原來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悲傷,這個發現她一直是藏在心裡的,根本沒有說出來,更不會給潘氏提起。
若不是今天潘氏把她拉到後院子裡給她說這事,恐怕她永遠也不會說出來。
即使是這樣,她轉頭看着潘氏,有些悲傷的語氣道,“娘,她無論怎麼變,還是那個月心啊?還是您的女兒,不是嗎?”
潘氏便再不說話了。
其實她曾經細細的看過月心和月蓮的長相。
月蓮的臉長得像冷玉貴,可是身子骨長得像她,一看就是他們家的孩子。可是這個冷月心呢?
很小的時候,大家都說這個月心長得不像他們夫妻倆,也和冷月蓮不一樣。當時她還有些不以為然。
現在再看去,可不是不一樣了?
月心怎麼看怎麼不是他們冷家的人,月心不論是遠看還是近看那都是一個美人胚子。
即使破衣爛衫,即使素面朝天,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他們冷家,連同方家祖祖輩輩就沒有這麼出條的人。
隻能說是上天對他們家的恩賜,給了他們家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娃娃。可是又想到他們家半輩子沒有男娃,在村子裡受的那些白眼,瞬間又不高興了。
冷月蓮站在那裡,看着潘氏那張陰晴不定的臉,湊近了她,小聲地道,“娘,這樣的日子難道不好嗎?年關一過,爹就可以回來了。年紀也大了,再也不用出去乞讨了。在家裡幫着心兒就可以了。”
潘氏想到了自己的老頭子,此時還風餐露宿的在外面乞讨呢。又轉頭看了一眼自家的柴房裡,放着的都是雞魚肉蛋。
不免又落下淚來。
在冷家稍微有些積蓄的時候,月心不是不想去找冷玉貴回來。也和家裡人提起過,但是乞讨的人,四海為家,去哪裡找?
隻能等着過了十五冷玉貴自己回來。
青雲書院裡還沒有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