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他一天沒有吃飯,好不容易找到一戶敞開着門的人家,他正打算進去要點吃的。
那家放出來一隻狗,那是一隻幾天沒有吃東西的狼狗,聞到有生人的氣息,便徑直奔着他撲過來了。他的小腿肚上被咬了一塊。鮮血直流。
他隻是用路邊的野菜堵了一下,這麼多天便一直是這樣将就着的。
以至于回到青雲鎮,當聽到後面侯府千金的馬車來的時候,他想躲開,奈何腿不聽使喚。辱了那位貴人的眼睛。
他當時想,他還不如就死在那裡,免得回家拖累了月蓮。
他離開的時候,潘金花是病着的,整日裡拄着拐杖;月心也是病怏怏的,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幹不了重活。
家裡便隻有大女兒月蓮一個人撐着。那麼大了,還不能嫁人。縱使這樣,依然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他如何忍心再拖累月蓮呢?
當黃郎中要給他包紮的時候,他拼命的拒絕。黃郎中再次靠近他的時候,他便從床上爬起來。
而後一瘸一拐的就要離開。
在他伸手去看門的那個瞬間,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二丫頭月心。
冷玉強在看到月心的那個瞬間,一下子沒有認出來,隻是短短的半年沒有見面,仿若隔世一般。
冷月心像是長大了。雖然五官還是那個五官,人還是那個人,可就是感覺哪裡不一樣了。
尤其是穿着的衣服,雖然依然素淨,但是很體面,得體大方。
他離開家的時候,月心穿着的衣服雖然洗的幹淨,依然是補丁落着補丁,怎麼現在的衣服都是嶄新的?
隻是短短的半年,怎麼就不一樣了?
他結結巴巴的問了一句道,“你......你是月心?”
“爹?”月心叫了一句,扶着他,轉過身子,到了床邊,讓他在床上躺下去。
冷玉強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躺在床上迫不及待的道,“月蓮結婚了?嫁了個好人家?”
冷月心淡笑,嬌嗔的看着冷玉強道,“爹......”
冷玉強瞬間不說話了,腦子裡卻在快速的轉動着,他離開的這半年裡。家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呢?
明顯過得很好,從月心的氣色上就可以看出來。
在山村生活了幾十年,什麼沒有學會,就學會了看鄉親們的氣色。誰的氣色好,誰便吃得好、過得好。
他離開的時候,潘金花瘦骨嶙峋,滿臉的菜色,月心也病怏怏的,現在明明是精氣神很好,滿面紅光的樣子。
“爹,您安心的治病就好。這家的陳堂主心兒熟悉。都是免費給您診治的,您就不用擔心了。”月心說話,怎麼使冷玉強安心便怎麼說。
冷玉強雖然躺在床上不說話,但是腦子裡一直在快速的轉動着。這到底是什麼原因?冷家何德何能,讓百草堂的堂主免費給他治病?
不過,這樣包紮完還真舒服,腿雖然痛,但并不是那種鑽心的疼痛了,他渾身感覺輕松了很多。
既然家裡到底在這半年裡經曆了什麼,他不清楚。月心也有能力讓他住,并且她的狀态也很好。
他便終于安下心來接受黃郎中的診治。
冷玉強也沒有什麼大礙,包紮完以後,他便在病房裡安下心來。也有了心思和周圍的人聊天。
這個病房很大,住了八個人。
多數都是山上采藥的時候跌落下來摔傷的,也有一個是趕車的時候翻車造成的骨折,大家住在一個屋子裡。
沒事的時候,躺在床上便聊起天來。
這一聊沒有旁人,都是青雲鎮附近村子裡的。莊上七大姑八大姨的,若是論起來,都還沾親帶故的。
其中有一個趕車摔傷被稱呼牛大哥的,轉頭看着冷玉強,有些不解地道,“冷老弟,你們家現在還用乞讨嗎?”
冷玉強目前還不知道自己家裡到底是怎麼樣了。他也疑惑,好幾次想問月心,月心哪裡有時間給他講這些?
況且這些又不是很重要的,隻要一回家,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月心便沒有急着說這些。
但對于冷玉強,可是很迫切的想知道這些。當那位牛大哥說出來的時候,他有些不解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