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擡頭瞅着空中的太陽一點一點的移動到頭頂,狠狠地瞪着秦朔。秦朔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他根本看不出來别人的臉色,也不知道别人是在什麼情況下生氣的。
青雲鎮離得清酒村并不是很遠,尤其是騎馬的時候,半個時辰就到了。這次兩人沒有走錯,而是直奔着冷月心的家來的。
冷家。
冷家的陽光房裡今天冷冷清清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月心沒有上山采藥,就在家裡忙活着做藥糕呢。她前院後院的穿梭着,一個人在忙。
月蓮上山砍柴去了。冷玉貴和潘金花今天去地裡鋤草去了。四月份,正是農忙的季節。白天閑聊的人少了,山裡人都在忙。
姜海和秦朔把馬拴到一邊的樹樁上,兩人便信步走了進去。姜海有些期待,他隻是看到了月心的畫像,真人還沒有見過。
他的目光透過茂密的籬笆牆,一直緊緊地盯着院子裡。
這是一處闊綽的院落,最起碼在這個清酒村算是有錢人才住得起的地方。前前後後的兩個院子,打理的都很整齊,籬笆牆一看就是新整上去的。上面纏繞了太多的翠綠的瓜果,靠近這個院落的時候,讓人感覺惬意而舒服。
冷家的院門是半敞開着的,後院偶爾傳來腳步聲。練武的人聽力都很好用,早知後院子有人。
“月心在家嗎?”秦朔毫不客氣的站在了門口,看着院子裡,大聲地叫了一句。
“誰呀?”傳來一個輕柔的少女的聲音,聽起來清脆、悅耳,聽在耳中很舒服。
“月心你出來一下。”秦朔本就是直爽的性子,自認為和月心很熟悉了。見了她三次了。救過他,還搶了他的鞭子,豈不是很熟悉?
月心正在後院搗藥,聽到前院有陌生的聲音叫她。她便拿着錘子走了出來。
在月心邁入前院的那個瞬間,姜海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走來的月心。她長得極美、極柔和,搭眼看去的時候像侯夫人多一點,但更像榮妃娘娘,走路的姿勢像侯爺,也有一點像老侯爺。
她穿着樸素,月白色的破棉襖,身上好幾處補丁,但是洗的幹幹淨淨。身上的大腰褲有些寬松。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姣好的身姿。她的烏黑茂密的發間,隻有一個龍鳳的簪子,還是木頭的,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如此簡單樸素,卻如此美麗。想必侯夫人若是見到了,一定會高興的哭泣吧?
那個瞬間的姜海,竟然鼻頭一酸,差點就落下淚來了。
月心手裡拿着兩個搗藥的錘子,走到門口,走得近了。看着站在前面的秦朔,滿臉堆笑,笑容可掬的看着她,那憨厚的樣子完全就是西村的傻子見到了一個花姑娘的樣子。
月心昨天因為他才從籠子裡逃出來。還沒有來得及找他算賬,沒想到他自己送上門了。
月心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對着他很不友善的聲音道,“因為一條破鞭子,你沒完了?追到家裡來了?”
秦朔趕緊的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是你爹,是你親爹!”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的,生怕月心聽不清楚。
月心哪裡會聽他說這些,擡起一腳。這一腳很重,一下子就踢到對面的樹上去了。又挂到樹枝上。
若是在平時姜海眼疾手快,瞬間就可以阻止住,但是他在聽到秦朔這樣介紹自己的時候,他抓緊退到後面去了,躲得很快。
秦朔被踢到樹上,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他感覺自己在說真話,而且說的是真的,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打一頓就算是給了教訓。
姜海把秦朔從樹枝上弄了下來。從樹下下來的秦朔依然是罵罵咧咧的,說她不孝之類的話語,但是他無論在門口說什麼,月心都沒有出來。
兩人隻得牽了馬出來,在村頭剛剛走了幾步,迎面一輛很不起眼的馬車駛了過來。車上連帷幕也沒有。
前面是一個趕車的書生模樣的人,但是馬車上的那位公子。兩人幾乎傻了眼。那位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衫,玉樹臨風,不染凡塵的公子,豈不是松風道士畫過的南王爺,獨孤南嗎?
隻是一個瞬間,秦朔冷不防一個趔趄癱在地上。姜海也看到了車上的那位公子。他雖然本人沒有見過南王爺,但是他看到過那幅畫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他趕緊背過身,把侯爺扶了起來。秦朔哪裡有力氣起來?坐在地上不動。
等到馬車走遠了。秦朔不時地擦着臉上的汗水,驚愕的道,“真是大白天見了鬼了。那不是南王爺嗎?”
姜海的臉色也有些異常。點點頭道,“很像!”
秦朔從地上快速爬了起來,摸了摸屁股上的土,言語結巴道,“還不快......快走,等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