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桐挑着馬燈,緩緩地出了家門,這次打算去郊外的路上看看。孫青袖好面子,她不願意讓村子裡的人看到她的狼狽,也許是去了村外。
和她同床共枕了那麼久,蘇桐是最了解孫青袖的。若是一般的姑娘在婆家受到這樣的虐待,早就回婆家說去了,讓娘家人來為自己做主。
但是她一次也沒有說過,她情緒不好的時候,幾乎沒有踏進過孫家。她在蘇家的事情,即使是同一個村子,蘇家的人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想必此時,她應該去了村外。
若是他不是秀才,也沒有遇見秦秋雅,他也許會和孫青袖好好的過日子,白頭偕老。但是現在不是這樣的。他是秀才,而且以後有可能更高,也遇見了侯府的千金小姐。這是她一個屠戶的女兒怎麼比的呢?
想到這裡,他不僅長長地歎息一聲,重活一世,怎麼還沒有活明白呢?前世裡,他隻記得他和月心婚後的生活,最初的幾年恩愛甜蜜。他在外面讀書,她在家裡操持着這個家,養活着他的娘親和妹妹。
晚上回來的時候,他還會教她讀書、彈琴,有時候兩人還會一起讀書。那一世的月心寫得一手好字,做的文章也異常美妙。
那幾年的生活很美好,後來他就進京趕考起來。趕考之後的事情,一點也不記得了。一片空白,什麼記憶也沒有了。
和月心的生活再美好,也隻是前世,這一世,她根本就不搭理他,有時候在路上見到了,甚至是正眼都不會看他一下。
大家又沒有什麼仇恨,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難不成是他前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他也是重生的,拒絕原諒他?
想到了月心有可能也是重生的,他禁不住一個哆嗦。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兩個人都重生了?
蘇桐最終還是覺着今天晚上自己是暈過頭了,他能重生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怎麼可能月心也是重生的?也許就是不對眼吧。畢竟蕭睿還是不錯的。
這樣想,這個問題便暫時擱置了,再也不想了。
孫青袖跌跌撞撞的去了村外,自己的娘家就是本村的,這麼晚了,再在村子裡晃悠,不管被誰看見了都會告訴她爹娘。
她幹脆找了一條小路直奔着村外來了。
她實在是太餓了,也許在田地裡能摸到一點吃的,比如紅薯、土豆、亦或者是野果之類。
她是直奔着郊外來的。
她不僅僅是餓,再加上情緒不好,身體有很多的内傷,都是馬采花和蘇紅打得。此時能走到這裡便已經是極限了。
在一片小樹林裡,她再也走不動了,暈倒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個人的懷裡,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汗腥味,孫青袖本能的感覺是個漢子,但不是蘇桐。
她警覺的坐了起來,掙紮着依靠在旁邊的樹上,驚恐道,“你......你......你是誰?你對我做了什麼?”
那個男子笑了,溫和緩慢的聲音道,“青袖,是我,牛二柱,我剛剛趕着馬車過來的時候,看着你在這裡暈倒了。我就過來了。”
孫青袖這才想起,自己是大晚上的出來找吃的,暈倒在這裡了。
“你剛才喝了一些稀粥,吃了點幹糧。”他的聲音依然緩和,絲毫沒有靠近孫青袖的意思,相反還特意退後了一步,他似是有些介意的伸出手道,“你不用緊張,我隻是路過。”
孫青袖使勁地點點頭,接過他手裡遞過來的大餅,大口大口的吃着。她真的是太餓了。剛剛若不是牛二柱救下她,她可能就沒有命了。
這個人若是牛二柱,她就太放心了。牛家一家子在村子裡算是忠厚老實人。尤其是牛二柱走在村子裡,不論是姑娘還是媳婦,說話的時候永遠都是低着頭,很害羞的樣子。
時間長了,這些姑娘們都是把牛二柱當成女的了。去哪裡都是坐他的馬車。他對女人也都是畢恭畢敬的。大家對他的印象都很好。
此時,孫青袖完全是一種放松的心态。兩個肉餅下肚以後,她才擡頭看着牛二柱道,“二柱子,你這麼晚了,是從哪裡來呢?”
“我從青雲山來。幽霆山莊需要一些草藥是我給拉過去的,回來的時候,遇見了月心,她給我帶了這麼多好吃的。”牛二柱一句假話也沒有說,即使說真話的時候,依然是結結巴巴的。
孫青袖怔了一下,道,“據說青雲山頂有一戶大官的老婆病了,說是冷月心過去看病了?”
牛二柱使勁地搖搖頭道,“不知道是誰病了。”
月心把這些食物拎給他之後,他隻吃了一個肉餅,覺着好吃,自己的爹娘可能在家裡從來沒有吃過,便放在了牛車上,沒有舍得吃。
為了抄近路回家,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孫青袖。她暈倒在路邊。他當時什麼想法也沒有,就是救活她,一瓶子稀粥全部給她喝了。她才緩緩地醒來。
醒來又吃了那麼多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