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了……
“你……”安慰的話說不出口,她也同樣難過,難以言說的悲痛湧上心頭,她心尖一陣抽痛,眼眶熱熱的,淚水不知不覺就落下來。
雨點依舊啪嗒啪嗒地掉落,面前的早餐索然無味。
她試圖開口說些什麼,嗓子像被一團棉花堵住。
從小看着她長大的人,上個月親切地摸着她的臉拉着她的手的人,給她做家鄉菜的人,跟她講梁應清失戀糗事的人,怎麼會一轉眼就和她永遠分别。
“梁應清……”她喊他的名字,他應該比自己更加心痛,她哽咽着說,“好突然。”
淚水順着下巴滑落到脖頸,她擡手擦掉,吸了吸鼻子,想安慰他。
話全都說不出口。
“不要哭,奶奶不會想看到你哭的。”梁應清聲音已經沙啞,反過來安慰她。
任佳禾抽了兩張紙巾擦眼淚,聽着他的呼吸聲,良久,才說出兩個字:“節哀。”
“奶奶走前提到你,說希望我們小佳禾一切都好。”
悲傷更加難以抑制,她擡手壓迫眼睛,期望止住眼淚,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好可惜,沒能見到奶奶最後一面。”
遺憾永遠存在了。
……
梁奶奶臨走前交代梁應清要把她葬在雲城。
任佳禾收拾行李飛回雲城,先回了任家老宅。
司機把她送到家門口,阿姨給她開的門,告訴她何誼晴正在接電話。
她走到客廳,何誼晴正在抹眼淚,不忘安慰柔聲電話那頭的人。
等了幾分鐘她才挂斷電話,任佳禾遞了兩張餐巾紙給她擦眼淚。
“佳禾,梁應清的奶奶去世了。”何誼晴告訴她,“是應清打來的電話,讓我們後天參加葬禮。”
她比何誼晴早知道這件事情一天,分明提前在心裡已經消化了一天,還是忍不住淚意,聽見“去世”二字還是忍不住心頭一抽,好像心被摳走了一大塊。
“怎麼會?”她還要裝作第一次知道的樣子。
何誼晴繼續擦眼淚,感歎道:“人不服老不行。”
任佳禾也擦掉被再次勾起的眼淚,點了點頭。
“這件事你先别告訴爺爺奶奶,我怕他們受不了。”何誼晴叮囑她,“千萬别說漏嘴。”
任梁兩家就是從他們那輩開始結緣,兩家人一起在商場上打拼,好不容易發家做了鄰居,還沒過幾年好日子,沒想到梁應清的爺爺就先走了。任國慶得知此事後頭發一夜斑白。
任佳禾應下,輕輕拍了拍何誼晴的背安撫她。
“你偷偷跑出去,怎麼突然回來了?”何女士還沒忘記她清早偷跑,打電話一直關機,最後聯系到蘇晝,蘇晝說她被導師臨時聯系要去林城采風。
任佳禾偏頭躲開何女士像刀子一樣的視線,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說讓我待在家裡收收心嗎,我把學校的事情忙完了就回來了。”
“也是,眼見着馬上五月了,等明天佳硯回來你就進公司報道。”何誼晴摸摸她的臉,認真地端詳着,忍不住感歎,“我的女兒竟然長這麼大了,我也變老了。”
“媽媽你哪裡老,皮膚保養得好看不出來诶!臉上皺紋都找不到一根。”
任佳禾一邊賣乖,一邊想着任佳硯,他竟然回來得這麼早。
“行了,别虛心假意地誇我了,我打個電話給你爸爸。”何誼晴戳了戳她的腦門,給丈夫打電話。
晚上,任擢爾也難得地回了家住。
任國慶雖然年紀大,但心裡門兒清,知道任擢爾回來必定是有大事,家裡小輩都瞞着他,他着急。
“佳禾!你說,你說發生什麼事了。”
任國慶見兒子和兒媳都不說話,他也撬不開他們的嘴,就看向坐在何誼晴身邊裝鹌鹑的任佳禾。
任佳禾哪裡敢說,何女士的眼色使得眼睛都快抽筋了。
“哥哥不是明天要回來嗎,爸爸回來住兩天,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接哥哥。”她靈機一動,終于找到了好借口。
任國慶半信半疑,吃過飯生氣地下了桌。
次日下午,任佳禾真如昨晚在餐桌上所說的,跟着任擢爾一起去機場接任佳硯回家。
她特意定了一束鮮花,抱着站在出口等任佳硯。
自從她三歲懂事以來,就再也沒有在任佳硯面前像今天這樣大獻殷勤過。
等了十來分鐘,她實在是無聊,數了一遍這一捧花有幾朵百合幾朵向日葵。
她翻出上一次聯系還是春節期間的任佳硯微信,給他發消息:“我在門口等你。”
任佳硯不回她的消息,她打開朋友圈打發時間。
“佳禾。”
任佳禾擡頭,面前的男人戴着棕色的墨鏡,灰色的連帽衛衣和闊腿牛仔褲讓她遲疑了一瞬。
男人摘下墨鏡,露出和她相似的圓形眼睛。
她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手裡的花已經被他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