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任佳禾難得地升起了想吃夜宵的心思。
在新家裡走了一圈,她走進了廚房,料理台上有幾樣簡單的廚具和調料,她打開了角落裡的銀灰色大冰箱,有幾樣不容易放壞的蔬菜和水果。
翻找了一下,竟然還有幾枚雞蛋,收納櫃裡放着一袋新買的挂面。
“哥,你餓嗎?”任佳禾拿了兩個雞蛋出來,打算煮一點面吃。
她沒自己煮過,打開手機搜索如何煮挂面。
任佳硯換好家居服從自己的卧室出來,聽見她的詢問,徑直走向廚房,見她埋頭看手機,從他的視角,能清清楚楚看見她搜索的内容。
任佳禾撕開挂面的封口,沒理解他進來卻一言不發的意思:“你想吃什麼?家裡我隻找到了挂面。”
任佳硯接過她手上的袋子,指揮她去拿一個碗沖幹淨,自己用小鍋裝了淨水機裡的水,開火,把鍋放上去。
“我來煮。”
任佳禾找了個白瓷碗出來,用熱水燙過一遍,放到任佳硯手邊備用,看見他熟練的敲雞蛋動作,情不自禁地問出了心裡話:“你怎麼會煮面?”
“在國外的時候,半夜餓了找不到做飯阿姨,自己學的。”
“哦,原來你也會餓啊。”
任佳硯歪頭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超人。”
任佳禾突然覺得“任佳硯”三個字不是僅存于父母口中的名字,而是真實的一個人。她和任佳硯的溝通真的很少,過去二十來年加起來可能還比不上今天說過的話。
“好了。”任佳硯幫她把面條和雞蛋盛到碗裡,順帶端到外面的餐吧上。
她坐過去吃面,任佳硯走向家裡的小健身房。
給這一碗清淡的面條拍了照,她上傳到朋友圈展示自己的夜宵。盡管面條剛出鍋有些燙,還是能證明任佳硯說的并不是假話。
手機跳出來梁應清的語音通話界面,她急急咬斷口中的面條,接通,打開免提放在桌上,繼續吃面。
“休息了嗎?”深夜溫柔的聲音非常有撫慰人心的能力。
“還沒。”
“上班第一天,感覺怎麼樣?”
“還行,就是有點累。”
“才下班嗎?”
“對。”
“看你朋友圈,在吃宵夜?”
“對,哥哥給我煮的面。”任佳禾有點炫耀的心思在。
對面沉默了一瞬,任佳禾剛想再多說兩句,跟他誇誇任佳硯的煮面技術,任佳硯從健身房走出來,問她是誰的電話,怎麼是個男人。
她還沒來得及解釋,電話那端的梁應清先出了聲:“任佳硯。”
“你這麼晚打電話給佳禾幹什麼?”
“她第一天上班問問情況。”
“她在我手下上班你放心。”任佳硯答,順手幫任佳禾按了挂斷,教育她,“吃飯不要跟别人說話。”
啊?那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是誰在說話。
任佳禾吃完把碗放進洗碗池裡用水泡着,在陽台上吹了一會兒夜風才洗澡睡覺。
接下來幾天,她重複着今天的一切,雖然充實,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周末兩天,她重拾愛好,端着三腳架和小相機到處拍攝。因為時間關系沒能跑太遠,她隻去了周邊能當天往返的城市。
她的剪輯技術真的有進步,在評論區說她視頻剪輯有問題的聲音都少了很多,其他聲音倒是分毫不少,每每往下翻一翻都能看見。
幾乎每天一模一樣的生活非常沒意思,她人坐在辦公室和會議室,心早就飛到了别處,視頻更新全靠庫存。
何女士有時刷到她的更新,以為她又出去瞎跑,還會特意打電話給任佳硯查她的崗。
她真覺得何女士多此一舉,試圖和何女士講道理,以失敗告終。
也許是立夏了的緣故,雲城接連下了一周的大雨,除了第一周,其他的周末她都沒能出門,還要在家完成任佳硯給她布置的功課。
越來越少的視頻庫存看得她發愁。
又是周五,任佳禾想趁着現在不下雨坐高鐵去隔壁的古鎮玩,坐在工位上看了兩頁報告,她忍不住去找任佳硯。
“今天我可以早點下班嗎?”
她特意帶着處理好的文件給任佳硯看,希望他能因為她最近表現優異放她一晚,而不是日日催着她聽課看書學習。
“要去幹什麼?”任佳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擡頭看她。
透過反光的鏡片看他的眼睛有點讓她脊背生寒,好像她提出的請求是什麼難以完成的艱巨任務。
“就是想出去玩玩。”
任佳硯哪裡看不穿她的心,每天回家捧着相機拍個不停,家裡陽台上的發财樹都被她的閃光燈滋養得茂盛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