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喜歡，還要留着嗎？”

“當然了，這畢竟你收下了，也是人家的一個心意。”

江煙（江曉曉）：“可是我不怎麼認為。”

“因為當時我并不喜歡他。”她說。

聽到這話，攝影鏡頭特别适時地轉向沈舟肆，将關注點焦距在他的身上。

男人喉嚨一塞，偷偷望向江煙，慢慢紅了眼眶。

唇角緊緊抿成一條線，他看向身邊的江煙，眼裡帶着破碎的悲涼。

江煙繼續：“第一場分析裡，我們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點，就是李房東的緻命死因。”

何維維有點明白了：“房東是被鈍器砸傷後暈過去的沒錯，但是加上他之前服用過多的安眠藥，所以在這種前提下，因為外傷緻死其實是不成立的！”

“嗯，很聰明。”江煙點頭。

一旁的沈舟肆進入角色，在這時加入了話題，依照劇本跟進劇情。

他雙手撐着下巴，用玩世不恭的語氣接話，“那和我有什麼關系？”

這腹黑又坦然的樣子，活脫脫地把殺手“沈樂”演活了。

江煙當然知道到這一步依舊不能說明什麼，所以淺笑一聲，表面态度。

“不要緊張。”

她說，“我還沒說完呢。”

“我和偵探助理在第二輪搜證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她将沈樂私藏的舊手機翻出來。

碎裂的屏幕勉強還能看。

江煙點開了便簽，将裡面的信息一一捋清楚。

“這是沈樂在讀書的時候用到的舊手機。上面寫着他在追求我的那段時間裡，他遭遇到李房東的暴打乃至重傷住院的所有消息。”

“這個我知道。”周大叔說，“因為我是這棟樓的老住戶了，所以知道小沈他一直被他的繼父毆打這件事。”

聽到這裡，江煙怔忡。

抓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皺眉，看向沈舟肆的表情多了些落寞。

男人自顧自揉着太陽穴，不說話也不辯解。

江煙遲疑了。

不知為何，她不想再往下說了。

畢竟，戲外的沈舟肆也經曆過這樣的事情。

更何況，當時的沈舟肆年紀更小，隻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孩子。

江煙不是不知道少年之前被父親打到骨折，打到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個月。

小小的他自己都保護不好，卻還黏在她身邊，一字一句堅定地維護她說：“你們不許欺負她！”

那時候初到江夏的小江煙活潑明朗，卻也會被不合群的小朋友欺負。

-

“咦喲，誰和你一樣沒有爸爸啊？”

男孩朝被推倒的小江煙擺了個鬼臉，吐舌頭挑釁她，“略略略，你沒有爸爸~你沒有爸爸~”

小江煙憤憤地看了他一眼，瞪圓了眼睛反駁，“你才沒有爸爸。”

她以牙還牙地反駁他，卻被他嗤笑一聲。

“我爸爸昨天都來過了，倒是你。”男孩臉上帶着戲谑地笑意，和周圍人對視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周圍的小跟班附和，“她騙人的，她就是沒爸爸。”

哄笑聲四起，有人把江煙結結實實推在了地上，不讓她起來。

小江煙不服輸，固執地起身，又聽到有人說，“江煙不僅沒有爸爸，還喜歡騙人呢。”

江煙剛站起起來，還未穩住腳跟，背後突然被人施力重重推了一下。

她片刻失重，腳低一空，砰地一下跌在地上。

一瞬間撞擊的頓痛感在膝蓋處蔓延開來，撕裂的皮膚暴露在空氣裡。

她很疼。

可耳邊依舊嘲笑聲四起。

撐地的手掌後知後覺跟着發痛，江煙低低地垂着腦袋，眼見鮮紅的血液從手上慢慢滲出，染紅了大片。

小江煙的眼眶發燙，委屈慢慢攀上了她的喉嚨，堵得發澀。

但是江煙不是個嬌氣的，再怎麼委屈也不會讓眼淚掉下來，眼淚在眼眶打轉了半天，她也不哭出來。

“你才騙人，我就是沒有爸爸也比你好！你爸爸到時候也不要你了，你肯定比我還慘！”

江煙也不是好惹的，氣勢上不輸那個在她面前的高個男孩子。

那人氣急，正向擡腳踹人，卻聽見有人遠遠地罵他——

“傻逼”

那人臉都氣紅了，揮着拳頭扭過身。

隻見沈舟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單手插在兜裡，吊兒郎當地走到那個男生身邊。

他比霸淩者還高半個頭。

打人的男生由于身高不夠，氣勢自然矮了沈舟肆一截。

“沈硯的弟弟！沈硯的弟弟！”

那個男孩的同伴見情況不對，撒腿就跑，跑前還不忘了叫他也跑。

“快跑啊！”

可他隻聽見了聲，來不及逃串，臉上就結結實實挨了沈舟肆一拳，然後噗的一下重重倒在地上。

小男孩倒在地上，沈舟肆冷着臉，還是覺得不解氣，擡腳就要踢他。

“别！”

江煙不顧腿上的疼痛，站起來攔住沈舟肆，話裡帶着急。

“不行不行！你打架，你爸爸會打你的！”

沈舟肆死死握着的拳頭被女孩的兩隻手包住，他低頭與她對視。

江煙的眉折得很深。

她，在擔心他麼......

沈舟肆不忍心。

松了松拳頭，他極力克制，好讓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