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站在男人面前,她的唇淺淺阖動,望向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舟肆神色遲疑,追随着江煙的身影。
抓着包包的纖細手指收緊,她折着眉,一屁股坐在男人身邊的空位上。
扭頭瞥向他,江煙的神情帶着考究。
稍稍平複了心情,她沉聲,“你不是上次問我,沈硯和我說了什麼嗎?”
男人眉梢跳動,眼底暗湧的緊張出賣了他。
“嗯。”
他頓了一下,問道,“他,說了什麼?”
極盡描繪的平淡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沈舟肆彎了彎眼眸,很期待江煙的回答。
沒曾想,下一秒她卻反問他。
“那你先告訴我。”江煙深吸了一口氣,直到身邊細小的聲響都沉寂下來,才接聲,“當初你為什麼要離開江夏?”
手上的劇本被風默不作聲掀起了一小角。
沈舟肆一愣,随即目光躲閃。
“沒什麼。”
江煙不信,“你不告訴我?”
男人沉默了,不回答也沒表态。
心裡堵着一口氣,江煙咬唇,直到軟嫩的皮肉深陷,幾乎要咬破。
她知道沈舟肆不會說實話。
可縱使沒法子逼着男人說實話,她也知道沈舟肆的軟肋在哪裡。
為此,她決定放手一搏。
心裡一橫,江煙沒再看他,語調也低了些,“我要......和他在一起了。”
“不可以!”
沈舟肆立馬接話,幾乎将手裡的劇本揉碎。
“為什麼?”她的眉皺得很深。
回答江煙的依舊是長久的緘默。
“好......”
江煙真真是拿他沒辦法,隻好将想說的話都先抛出來。
“你不說,那我先說。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離開江夏去了美國,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莫名其妙地來參加這個節目,也想不懂你為什麼回答了我的問題之後又避開我......”
“是,你想不在你爸的公司好好做你的接班人,隻願意千裡迢迢回到這裡來,做個救贖大衆的心理醫生。”
“可是你為什麼,”江煙話裡帶着顫,洇出了細淺的哭腔,“為什麼......”
“要回來找我......”
沈舟肆的目光不自然地對上她氤氲的雙眸,在那一陣擲地有聲的質問裡,微微瞪大了眼。
他知道該怎麼回答。
既然回到了這裡,他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但此時此刻他腦海裡咀嚼消化的,隻有一件事:江煙故意和他說沈硯的事,是不是在賭氣。
略微思索過後,男人在她的期待裡敗下陣來。
他原先就确定過江煙的心意了,江煙問他對她的看法,也是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愛意宣之于口。
現在,沈舟肆可以确定的一點是,江煙心裡有他。
雀躍了然蓬發于心底,男人分明是硬着頭皮,表面卻還是應對自然。
“那麼,煙煙想要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都回答。”
男人笑着,不着痕迹地拉近了江煙與他的距離。
呼吸的空間交錯變小,他垂下眼,注視着身邊的江煙。
女孩的眉眼稍低于他,在他面前,她的無措被盡收眼底。
暗裡着迷的心跳翻湧。
停頓的時間越長,懷裡的人就越按捺不住的呼吸加快。
男人察覺到江煙呼吸裡的局促,低下的眼睫投出一片陰影,他認真看着她,蒼黑的眸子愈加深沉。
喉結上下滾動一番,沈舟肆從淡然沉穩變得失衡。
“在愛你這件事上,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沈舟肆說,“我出國,是為了你。”
“現在回來站在這裡,也是為了你。”
男人從來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露骨直白,畢竟話說得太清楚了,就如同是他在索要關系一般。
他不會幹預江煙任何選擇,但是他不得不表态。
他就是愛她,怎麼了?
聽到這話的江煙身子一僵,由于距離太近,她周身萦繞着的,都是男人的氣息。
這并不濃烈,反倒在悠然之間,像是清冽的霧凇氣。
慢慢暈染上她的鼻尖,包裹着她的所有感官。
“你......”
江煙被男人話裡的野蠻勁驅使着,說話間的聲音都變得低了些。
“那你......”她啞言,耳尖都在發燙。
男人面上稍動,頓了頓,“現在知道答案了。”
他失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江煙借着剛剛那股質問的勁,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靜。
不是的不是的。
沈舟肆根本就沒有把話說清楚!
他隻說自己出國回國都是為了她,可卻還是沒表明最直接原因。
江煙接着沈硯和他說的話,大概能琢磨出來些許。
“你是為了出國治病才對。”
眼前的男人肉眼可見僵了一瞬,而後斂眉,恢複泰然自若的模樣。
江煙深深看了他一眼。
“看來我猜對了,你真像沈硯說的那樣——”
“他和你說了什麼?”
沈舟肆聽到了關鍵詞,呼吸慢慢煽弱,話裡帶着急切。
江煙沒想到男人的反應這麼大。
“你果然有事情瞞着我。”她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