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眸色漸漸轉變，原本嚴肅的臉上都多了一些難得的柔和。
房間内的燈光灑下，瓷磚地闆上的亮光淺淺。窗外的微風帶動了輕紗，揚起一抹弧度。
周圍的氣息凝滞，呼吸交錯間，江煙的臉上飄着透粉色。
沈舟肆見她臉紅紅的可愛，強忍着沖動勁才沒有親她。
得到她如此堅定的答案對他來說已經很難得了，知道她心裡這麼多年來除了自己沒有别人，他竟有一絲竊喜。
看來之前的話，真的是道聽途說。
他才滿意。
高中那會，那個暴雨如注的停電夜，江煙誤把他認成是明淮的那天，他心裡很不暢快。
以至于回到家的那個晚上，沈硯還意外地見他垂頭喪氣的。
“怎麼回事？”
他在外面讀大學，趁着事假回來待家幾天，就見弟弟沈舟肆一陣黑臉。
以為是自己不招待見了，沈硯勾唇，暗裡和他較勁：
“就這麼見不得我回來啊？”
沈舟肆沉着個臉沒說話，單肩背着書包就往樓上走，周身散發着寒氣。
沈硯不想自讨沒趣，畢竟他這弟弟常常陰晴不定的，平時冷的很，隻有在那個女孩身邊話才多些。
想到這，沈硯托着下巴 ，好像明白了什麼。
估計他這弟弟又和江煙鬧不愉快了吧？
沈硯自顧自搖搖頭，江煙那活潑的性子，對上沈舟肆這個石頭，确實沒什麼勁。
畢竟，她那樣明媚，就像春日暖陽一樣，無可替代。
沈硯能找到沈舟肆心情不好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弟弟這人太容易受到江煙那個女孩的影響。心思都寫在臉上了，藏不住一點事。
自後來江煙18歲生日那天，沈硯看着江煙在另一個男生身邊講話，并未注意到沈舟肆的落寞。
自那天起，他更加明白。
所以他才會在那天之後，半開玩笑着嘲笑沈舟肆。
“後悔嗎沈舟肆，”他對着弟弟笑，臉上帶着嘲諷意味，“她被搶走了。”
沒曾想，坐在位置上的沈舟肆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隻是低笑一聲。
光影描摹着他的俊朗的五官，他眼底的淡然不再。
不經意間有些失神，他先是扯了扯唇角，而後才薄涼一笑。
“她不也沒看上你？”
沈硯一驚，杯底的水險些灑出來。
他慌亂間想找紙巾，忽而“咚”的一聲，沈舟肆甩手丢了一包紙過去。
沈硯沒想到，他什麼都知道。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沈硯是喜歡過江煙，但是僅限于她喜歡明淮之前，在那之前，他們兩兄弟暗裡較勁也多半與她有關。
可沈硯自知自己比不上沈舟肆的用心，甚至于，萬分之一都沒有。
他的喜歡尚且模糊，甚至談不上喜歡，隻能算是有些側目。即使如此，他也要在沈硯面前表現得很在意。
因為，他從前就愛看沈舟肆吃癟。
後來，自沈硯見到沈舟肆為了江煙拼了命也要治好病，甚至不惜拿自己的命和沈光臨賭。
他明白，他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沈舟肆，所以他放棄了。
沈舟肆也是許久之後才明白。
其實沈硯并沒有搶走他的東西，那些他以為得不到的，都隻是因為自己的怯懦和孤僻罷了。
他對所有人豎以高牆，唯獨對江煙溫柔。可他忘了，忘了告訴煙煙，“你不要怕我。”
“我隻是......”
“太需要你了。”
沈硯呢，也曾經散發自己對于沈舟肆難得的主動關心，也曾朝他伸出手給予幫助，但是沈舟肆這個傲嬌的倔強勁，會惡狠狠地盯着他，然後把他推開。
“我不需要。”
“你走吧。”
但是這樣的倔強在江煙面前是從來未曾有過的。
因為愛，一向冷漠的沈舟肆總是患得患失，在江煙面前像隻可憐巴巴的委屈小狗。
聽了她的話，江煙都明顯的感受到眼前的男人松了口氣。
細碎的額發垂低，有幾根不懂事地擋在他稍顯銳利的劍眉，江煙擡眼看他，心裡卻打起了小算盤。
想要試探一下沈舟肆，于是她漂亮的明眸一轉，歪着腦袋湊近。
“那我要是騙你了呢？”她笑，臉上軟軟的蘋果肌撐起，格外可愛。
沈舟肆一下就亂了。
“我不允許。”他眼中已然有了急切。
好正經哦。
江煙心裡暗想，但是可不準備就這樣放過這個逗他的機會。
“我不能喜歡别人嗎？”
“不行，不可以。”
“那你是不相信我對你的心意咯？才問我這麼多次？”她悄咪咪觀察沈舟肆的神情。
沈舟肆搖頭。
他當然相信煙煙，隻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所以偏執地認為自己不會被愛。
江煙看出他的遲疑，勢必要引他把真心話說出來，“如果相信我的話，那你問這個幹嘛……”
沈舟肆斂眉，擡手動作輕柔地捧着她的臉。
他的嗓音沉沉，帶着低啞的意味，“煙煙......”
受傷的勁好似江煙抛棄他了一樣。
江煙努嘴，努力壓下心裡的歡愉暗笑。
“傻瓜。”她抱着他的脖子，主動對着男人的薄唇親上去。
唇間相觸，隻那麼一瞬間的蜻蜓點水般，沈舟肆的心間驟然停滞！
全身血液湧上臉，他連耳尖都紅了。
隻是這麼一個小小的獎勵，他就有些飄了。
似是胸腔内欣喜若狂的情緒填滿了他，他低着頭，認真對上江煙的視線。
她的眼底也映着他。
全是他。
沈舟肆再也忍不住，伸出手一把攬住她的細腰，将江煙圈在自己懷裡。
女孩隻聽見了愈演愈烈的心跳聲，感受着它即将躍出，臉燙得不像話。
偏偏男人抱她抱得緊，江煙竟動彈不得。
剛剛還像委屈巴巴的小狗，怎麼這會變成兇蠻的野狼了.....
上當了。男人三分淚，演到她落淚。
江煙後悔莫及。
這個吻格外綿長，江煙被動處于弱勢，隻能由着沈舟肆掌控她的氣息。
淺嘗辄止，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