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照耀,高大的身影投下,男人攬着她貼近。
替她擋了不少的寒風,沈舟肆彎着腰看向她時,眼底深情不就。
他的不安被女孩的溫柔眸光漸漸撫平。
好在,曾經的擔憂都不作數,她的心裡沒有别人。
有誰知道,他在知道江煙和明淮見面的時候,幾乎被風穿破心髒。
那樣的刺骨寒冷,如墜冰窖。
這樣一個寒冷的天氣,和那個暴雨夜一樣......
那是高考前,他們剛考完2模後的雨夜。
江楓回到家,推開門就見到沈舟肆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也沒看電視,隻是幹巴巴地坐着。
外面下了些小雨,江楓回來的時候雖然撐了傘,外套上還是不可避免地點了幾滴水珠。抖落外套上殘留的雨滴,他将外套晾在一邊。
走到少年身邊,他坐下去的時候語氣裡帶着細微詫異,“你怎麼來了?”
廚房裡江楓的母親還在忙活,鍋鏟碰出明顯的聲音,菜下鍋後噼裡啪啦一陣響,沈舟肆雖然沒回話,卻默默地往廚房看了一眼。
他原本隻是準備來找江煙的,但來了才發現她不在家。心裡有些失落,眼底的悲傷一晃而過,被他輕易掩了過去。江楓的母親接過他手裡提着的塑料袋,見他要走,執意要留他吃飯。
沈舟肆怕打擾,便婉言謝過,叫她不用煮那麼多。但左右經不起江楓母親的熱情,隻好在沙發上坐定了。
“那就吃完飯再走吧,現在也晚了。”江楓搭上沈舟肆的肩,皺眉思索了一會,覺得不對勁。
看了一眼江煙半掩着的房間門,裡面黑漆漆的沒開燈,應該是不在家的。
知道妹妹今天是和沈舟肆一起出去的,江楓原本不在意:他們兩個人一起出門去找朋友玩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江煙沒回來,他不免要多問一句。
“我妹今天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江楓側過臉,“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聽到這話,沈舟肆的身子僵了一瞬。
江煙今天出門,說是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但是沈舟肆沒問,也聽說她是和好朋友還有幾個男生,其中一個,便是明淮。
這哪是玩,在少年眼底,這和約會沒有區别。
江煙雙手合十求他替她保密,和他說好了都不說出去。因為他們要去唱K。
沈舟肆當然明白,身為哥哥的江楓一定會問這件事。他現在坐在他家裡,無疑是方便了江楓的拷問。
沈舟肆漫不經心地将手臂搭在雙膝上,心裡刹那間回放着江煙昨天和他說的話——
“幫我這一次吧。”她擰着眉,一邊用手扯他的衣袖嘟囔,“就一次。”
沈舟肆垂眼,心底裡不願意答應,但看向她懇切的模樣,咬咬牙應下了。
但他還是不想,不想她和别人一起出去玩。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江煙要喜歡上明淮,為什麼她要和明淮在一起,為什麼她不喜歡他,又為什麼不能是他......
心亂的像他昨天糾結卻又不得不妥協的樣子。他的理智告訴他,他不能說。
沈舟肆心裡泛着澀意,慢慢上湧到喉嚨裡。扯着唇角彎了彎腰,為了對江煙的承諾,他隻能硬着頭皮開口,“是一起出去的......”
“那她人呢?怎麼還沒回來?”
“她......”沈舟肆噎然,目光順着茶幾外延看向遠處的鞋櫃,隻見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櫃子上唯獨少了屬于她的那雙鞋子。
“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這是他少數離謊言那麼近的時候。
沈舟肆擅長隐藏自己消極的情緒,可以把所有不安的想法都埋在心底,沒有人會知道。哪怕那不安會在他心底裡變得發黴腐爛,抑或是如同絕望一同潰堤。
他會隐藏,可偏偏有人能看出他的脆弱不安,偏偏那人又在自己身邊,在他的零落處為他撐傘。
江煙就是那樣一個溫暖的存在,是他無可替代的、内心深處唯一的悸動。
沈舟肆太想守住她了,哪怕是她毫不知情,他也會為了她甘之如饴。
這一刻,積蓄已久的情感破土而出。
理智不再占據心底的高峰,他心底有個聲音:
他不能失去江煙。
“和朋友一起去玩?”江楓就算是不覺得奇怪,也得出于安全考慮多問一句,“哪裡的朋友?學校的同班同學?”這都快要高考了,他們出去聚會放松一下倒也正常。
隻是,江楓不想要江煙太過放縱。
沈舟肆沒應聲,搭着膝蓋的手動了動,輕輕摩挲着衣服布料。
餘光裡一直看向空蕩蕩的門口,他手上的動作慢慢變輕,斂眉不語。
少年低下來思索的樣子,很難不讓警惕心強的江楓懷疑,“是男生?”他語氣已經有些緊張了。
沈舟肆眼底一暗。
心裡反複糾結着,他已經腦補出江煙和明淮在一起的畫面了.....
實在慌得緊,那種被抛棄的感覺鋪天蓋地地席卷着他。
不能失去江煙,所以他必須失信于她。
對着江楓點點頭,他不想隐瞞,“是。”
當晚江煙就被哥哥從KTV裡提溜出來,逮回家訓了。事情敗露,江煙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沈舟肆。
和他生了好久的氣,直到後面沈舟肆臨出國前,她也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江煙生氣,他就失落。
她生氣,是因為沈舟肆的失約。
沈舟肆失落,是因為他誤以為江煙心裡有别人。
像隻失魂落魄的小狗,他想和她搭話,卻又怕情緒失控傷害到她。
這樣越推越遠,他失去她,出國後礙于家人的阻攔,更不敢靠近她。
很愛,愛也沒用。
她不會知道沈舟肆有多愛她,愛到幾乎偏執,卻還要平靜地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樣的情緒幾乎把他逼上心理病的另一懸崖。
跳下去,粉身碎骨。
好在,現在有人拉住了他。
還是沈舟肆最奢望的、原以為難以觸碰的摯愛。
-
“寶寶,你什麼時候來看我的演唱會?”
電話那邊的許昭打了好幾個電話,江煙這才第一次接到。許昭的演唱會開在京市,上次她和江煙提起,但是顯然這麼久了,江煙早就忘了這件事。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大明湖畔的我了......”許昭頗為傷心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幽怨。
江煙忙得暈頭轉向的,在劇組和社裡兩邊跑。
“啊。”她低聲緻歉,“我忘了嘛......”
“沒事的。”許昭大手一拍,壓在桌上,“我給你留了個好位置,你到時候記得來。”
“可是......”江煙嗫嚅着,抱着手機猶豫,“我最近實在抽不出時間呢......”
江煙自知理虧,畢竟之前答應過要是許昭下次開演唱會,她必定到場。隻是她沒想到,許昭下一次的演唱會來得這麼快。
“啊......”許昭往後一倒,整個人貼在椅背上,深深呼了口氣。
江煙這邊,還在處理手上的出診記錄。
按着時間一一整理好,她又根據沈舟肆的指示,把要複診的人一個個挑出來,夾在同一個文件夾。
男人這邊忙完了,就撐着臉看她。
江煙在打電話,他呢,就在一邊看她,看得出神。
視線灼灼,他不舍得移開,她轉身轉到哪,他的視線總要跟着。
臉上不知不覺中帶着笑意,他溫柔的眸光依舊。
感受到炙熱的注視,江煙覺得有些難捱,扭過頭。
【不要看着我】
她朝他比劃。
沈舟肆劍眉一挑,偏不這樣做。
他的深情眼實在吸引人,江煙想要假裝不在意,卻總是躲不開。
被他極具侵略性和占有欲的眼神看着,女孩說話都變得心不在焉,有些磕磕絆絆起來了。
“嗯......那個......”
細細咬着下唇,她擡眸認真注視着沈舟肆,憤憤地讓他不要一直看着自己。
沈舟肆若有所思地點頭。
他轉着鋼筆,低下頭不去看她。
江煙這才放松了一點,手蓋上臉頰,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多麼的羞怯......
“那就這麼說好了,可不許放我鴿子哦。”
“放心吧。”
江煙挂完電話,下一秒,就被某人一伸手抱了過去。
腳下一輕,江煙差點以為自己要摔倒了。
混亂間,沈舟肆将她攬着,強勢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阿、阿肆。”
江煙眉間輕折着,睫毛顫得厲害,就連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速。
将手抵在男人寬闊的胸膛前,好讓兩人之間不那麼的.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