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水泡了那麼久,不發燒才奇怪。
司機來接沈津南,汽車經過她所在的方向,他讓司機慢點,隻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女孩,手中拎着高跟鞋,赤腳走在馬路上。
她走得很慢,像漫無目的瞎走,找不到方向,隻知道悶頭往前走。
司機見他看得出神,斟酌着請示:“沈先生,要停車嗎?”
“不用。”他撤回視線,閉着眼休息,淡淡道:“走吧。”
汽車一閃而過,攜着尾氣而去,未有半刻停留。
夏初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家,這裡是她和謝雅涵租的房子,拿着鑰匙站在門口停了很久,她知道進去要面對着什麼,會有無休止的煩惱,然而她現在需要洗澡換衣服。
聽到開門聲,謝雅涵正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的夜色,扭頭看了眼夏初,問:“怎麼樣?”
“我現在很累,先讓我洗個澡好嗎?”
進了浴室,渾身力氣像被抽離,無力地靠着牆壁,打開花灑,熱水順着身體流淌而下,在地面彙集成流。
暖意漸漸包裹着她的身體,麻木的肢體得到片刻舒緩,心情卻更加沉悶,一滴水光順着眼角滑落,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夏初擦拭着頭發走到客廳,從抽屜裡找到退燒藥喝下去。
謝雅涵眸光閃了閃,“發燒了?”
“嗯。”
換來片刻的疼惜,等她喝完藥謝雅涵才繼續問:“你見到沈津南了?”
夏初心中莫名升起一抹苦澀,剛吃下的藥都沒有這麼苦。
“見到了,但他是不會喜歡我的。”夏初低着頭,聲音也不再那麼有底氣,“他那種人想要什麼女孩得不到,怎麼會看上我,所以這個方法——”
“我們必須用這個方法。”謝雅涵當即打斷她的話,痛苦的揪着頭發,“這是我們能報仇的唯一方式。”
夏初坐着沒動,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倆人就這樣保持沉默。
謝雅涵突然反應過來,冷冷睨着她,“夏初,你是不是後悔幫我了?”
謝雅涵是沈氏财務部的一名會計,半個月前,在公司酒會上被一個男人強迫發生關系,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名字是沈津南,她就認定他是兇手,私下聯系過他,對方不認,助理轉達說根本不認識她。
她氣不過就報警,沈津南根本沒來,直接讓律師把謝雅涵告了,說她誣陷,最後就是她聲名掃地,也失去了工作。
從那以後,她情緒就變得偏執極端,經常無緣無故的發瘋,時常歇斯底裡的怒吼,夏初為了照顧她連工作都辭了。
謝雅涵是天生的大美人,明豔張揚的美,高挑的身材,絕美的容顔,走到哪裡都是最吸睛的焦點,相比之下夏初有些平淡。
“我沒有後悔。”夏初很平靜,說:“我怕的是幫不了你。”
“不會的,現在隻有你能幫我。”謝雅涵竄過來握住她的手,“男人很吃你這種純淨小白花。”
夏初抽出自己的手,手指不安交纏在一起,擡眸問:“那我的生活呢?”
謝雅涵稍稍一怔,笃定地看着她,“可是你答應我父母要照顧好我的,你想食言?”
“沒有。”夏初強行扯出一抹笑,“放心吧,我會幫你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整個人蜷在床上,心痛如割,揪着衣服無聲痛哭,她的命早就不屬于自己,又在妄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