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卻隻換來謝雅涵輕微的顫抖，不過一瞬之間，眼中的慌亂便被平靜替代。

好像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你現在是在怪我？”

夏初：“？？我不該怪你嗎？”

“我需要用錢。”

“那你為什麼不用自己的名字借？”

謝雅涵看了看自己新做的美甲，得意的聳聳肩，“我需要維持良好的形象，你不需要，我以為這是不言而喻的事。”

夏初真是難以置信會聽到這麼不負責任的話，突然笑了，“所以你就不打招呼直接用我的信息，我可以告你的。”

“那你去啊，夏初，你要是有良心的話就去告。”

“雅涵，你别逼我，我以前太縱容你，才會讓你一錯再錯。”

“我有什麼錯？”謝雅涵站起來吼她，“不就用了你的名字。”

“你說的真輕松，用了我的名字，錢你還嗎？”

“我現在沒工作，還不了。”

“所以你就把這一切都丢給我。”夏初維持已久的情緒終于崩潰，她開始陷入瘋狂的狀态，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往下砸，嘴唇咬得發白，額頭上慢慢沁出汗水，“你知道我被債主打的時候多害怕嗎？”

“你有為我想過一點點嗎？”

突然嘶啞着嗓子吼了一句，滿腔的怒火像是找到發洩點。

說完之後整個人變得極度虛弱，倚靠沙發，眼眸下垂，并沒形成焦點，此刻的她很虛，沒有真實的痕迹，沒有清晰的呼吸，一切是那麼漂浮，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抓不到。

“從我回來，你就沒正眼看過我，更沒看過我身上的傷。”

謝雅涵眸光閃了閃，不敢擡頭去看夏初，她看起來是那麼傷心，那麼虛弱，就像被全世界抛棄，心碎後默默舔舐自己的傷口。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記憶中柔弱的小女孩就成了這副無所不能的樣子。

也許隻是強裝的無所不能，其實她比任何人都需要關心和愛。

時間徹底改變了她們，讓她們隐去真實的自己，活成彼此都陌生的樣子。

謝雅涵心中沒來由的後悔，如果五年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那她們兩個人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應該都會過得很幸福。

可惜，生活沒有假如，更沒有如果。

不可以重複選擇，隻能沿着一條路悶頭往前走。

發洩過後，倆人誰都沒有說話，房間被窒息的沉默占領。

夏初的肚子發出不合時宜的叫聲，也算找到打破沉默的契機，她起身去煮泡面，端着面重新回到沙發上，看着謝雅涵冷冷開口。

“五十萬借款你自己解決，我沒有那麼多錢。”

“那你要我怎麼辦？我也還不了。”

“反正錢是你借的，怎麼還我不管。”夏初笑了笑，隻不過笑意不達眼底，輕聲說：“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想過屬于我自己的人生，而不隻是你生命的載重器。”

“夏初，别忘了，這是你欠我的。”

一句話像是按住了她的命門，所有的委屈和抱怨瞬間煙消雲散，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她失去了反駁的能力，咬着碗沿，嘴唇劇烈顫抖着，一顆巨大的眼淚掉入面湯。

她剛才說錯了，其實她的人生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結束。

隻是她天真的不死心罷了。

她也不知道倆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很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翌日。

夏初早早起床，特意避開謝雅涵，臉上的傷口還很明顯，戴了帽子和口罩去公司。

到公司時還沒有人過來，直接開始投入工作，期間有人過來打招呼，看她這模樣都覺得奇怪。

“夏初，包這麼嚴實幹什麼？”

“感冒了，怕傳染給你們。”

“我那有感冒藥，拿來給你。”楊歆然忙前忙後為她接熱水，“中午我幫你買飯吧。”

“謝謝。”夏初很感動，眼眶有點發熱。

沒想到關心竟來自剛認識的陌生人。

上班期間，她的手機不斷接到恐吓信息，還有很多恐怖圖，她知道這是追債人在逼她，直接将電話拉黑。

處理好這些，心情很亂，趁着手頭上沒工作，溜出去，到頂層天台上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