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秋在電影結束前去了洗手間,至今未歸。
看電影的人不少,但因為男主演沒有到場的緣故,并沒有将影院座位填滿。
舒尋習慣看電影時坐在最後一排,白子秋買票時考慮到這一點,特意選了最後方沒人挑的座位。
非常貼心,但卻讓現在的舒尋腳趾瘋狂摳地。
救救她!
來個人救救她!
但凡這排座位有其他人在,宋澤桉都不會像現在一樣嚣張!甚至在聽到“媽媽粉”三個字後還發出一道惡劣的譏笑聲。
舒尋雙拳緊握,硬着頭皮道:“怎麼,沒見過我這麼年輕、漂亮有氣質的媽粉嗎?”
“頭發短,果然見識少。”
好想走。
但要出去,隻有從宋澤桉身前擠出去這一條血路,她甯願定在座位上保持現狀。
如坐針氈、如芒刺背也好過和宋澤桉有肢體接觸,舒尋不想被誤會成趁機揩油的女友粉。
分手時你對我重拳出擊,狠話連篇,分手後卻成為對我愛得癡狂的究極女友粉,用胡言亂語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多滑稽!
多小醜!
舒尋壓根就不會給宋澤桉誤會自己的機會。
白子秋怎麼還沒回來?
舒尋低頭,十指快速在屏幕上敲擊,發出去一條信息。
【舒尋】:人山人海洗手間?
幾乎在消息發出去的瞬間,她就收到了回音。
【白子秋】:是啊,還在排隊。
舒尋關閉手機屏幕,深吸一口氣,決定用沉默來渡過這段難捱的時間。
偏偏宋澤桉好像并不想輕易放過她一般,幽幽笑了一聲,耐人尋味道:“媽粉見過,但沒見過給被遺棄的玩具當媽的。”
即便數年未見,但舒尋仍能一下就聽出宋澤桉的言外之意。
他在陰陽怪氣自己,抑或是在相隔多年後,終于想起來和她算賬了。
舒尋在兩人分手時将宋澤桉貶得一文不值,甚至罵出了她人生有史以來最髒的一番言論,用撕破臉來形容當時的情況一點都不過分。
宋澤桉可以像現在這樣看似心平氣和地和她說話,屬實是出乎舒尋意料了。
不過也是,公衆場合,身為明星的宋澤桉再怎麼生氣也不好直接發火。
舒尋秉持沉默是金的四字真言,沒有接話,心髒卻不受控地劇烈跳動着。
雖說已經習慣看見宋澤桉的臉了,但她從未設想過,兩人還會有像現在這樣面對面說話的一天。
不是覺得明星高不可攀,而是覺得在宋澤桉功成名就後,應該不會想回憶起那段對他來說可以稱之為“案底”的戀愛史了,即便有機會見面,也會裝作不認識她,充其量會冷哼一聲,用來表示對她的不屑。
類似于甩了這麼優秀的我,你後悔去吧一類的心理狀态。
宋澤桉應該不是想和她在這裡叙舊吧?
舒尋搖搖頭,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
絕無可能。
正常人都不會賤到主動和辱罵他的前任搭話,更不用說宋澤桉這種心高氣傲的主了。
主持人激昂的講話聲響徹在不算狹小的影廳中,兩人就這麼靜靜坐了三分鐘。
宋澤桉的呼吸聲很淺,淺到在話筒聲音中幾近于無,但傳遞到舒尋耳邊時,卻像放大了數倍不止,如同羽毛一般在她的耳廓中來回剮蹭。
“我每個月都會給我媽零花錢。”
沒有任何預兆的,宋澤桉說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舒尋下意識接道:“那你也給我點?”
果不其然,收獲了一聲不加遮掩的嘲笑聲。
她剛剛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媽粉可不是人家媽!
舒尋暗自懊惱,認命地仰頭看了眼天花闆。
算了,笑就笑吧,反正今日一别,以後也不會再見到了。
就當是自己讓他的。
“你還真好意思要。”
宋澤桉坐姿散漫,上半身陷在柔軟的座椅中,左手手指在椅子把手上輕輕敲了兩下,“不給。”
似乎是覺得态度不夠絕情,他補充了一句,“一分錢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