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尋一口氣通過了今天所有的好友申請,在收到爆炸般的信息前打開手機飛行模式,閉眼鑽進被窩中。
不想看,等明天照片拍好一次性解決。
舒女士下的命令,她不好違背,但舒尋最擅長陽奉陰違,使點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想到煩心事很快就能解決,她心情大好,不多時就進入夢鄉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見到宋澤桉的緣故,這兩天莫名多夢起來,回憶夾雜着原創劇情不斷在夢中席卷着舒尋的神經,導緻一覺醒來,頭像要炸掉一般嗡嗡響個不停。
舒尋抱着被子,呆坐了好一會兒才緩步下床,她從冰箱中拿出牛奶,一臉呆滞地倒向杯中。
盡管努力克制不去想,但電影院中的場景卻依然如同幻燈片一樣在腦海中來回閃現,宋澤桉的一言一行都深深烙印在她的記憶深處。
舒尋甚至清楚記得,宋澤桉說話時的每一個表情。
他......好像真的很讨厭自己。
在那堪稱完美的營業笑容中,笑意卻未達眼底,冰冷的眼神中滿是譏诮,如果不是因為路演需要宋澤桉上台,留給兩人說話的時間不多,自己先前那番胡言亂語定然會被毫不留情地狠狠嘲諷一通。
如舒尋預想中一般,她成了宋澤桉心中不會被原諒的仇人。
不知不覺間,牛奶溢出杯外,沿着平整桌面滑落到赤裸的腳上,舒尋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扯出幾張紙巾蓋在桌上,胡亂擦了兩下後仰頭将牛奶一飲而盡。
人果然不能太閑,容易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舒尋壓下心中酸澀,盤腿坐在地毯上,準備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手機信号剛一打開,數條微信消息就如同雨後春筍般咻地一下冒了出來,舒尋一條一條查看消息,試圖找一個還算正常的相親對象聊上兩句,做做樣子給舒女士看一下。
可左看右看,沒一個合适的。
有用自拍轟炸的,有上來就用土味情話表白的,還有已經把她當成妻子安排起婚後生活的,在衆多難以忍受的信息中,一條堪稱清流的信息夾雜在其中,顯得可愛無比。
【抹茶紅豆糕】:姐!!!!!
【抹茶紅豆糕】:宋澤桉有新雜志和新代言了!!!你這次買嗎!!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想避開,越避不開。
作繭自縛,用來形容她現在的處境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舒尋歎了口氣,回複了一句。
【舒尋】:買,等我發你訂單截圖,還是和之前一樣,麻煩幫我在微博曬一下單。
就當是在為自己當初的惡言相向贖罪。
宋澤桉剛出道就是腥風血雨般的存在,瘋狂吸粉的同時引來不少污言穢語的黑子。
舒尋不清楚自己出于什麼心理,竟然在看到有人造謠他沒人氣,代言賣不動的時候豪擲一個月工資買了幾百箱印了他大頭照片的礦泉水回來,她至今難以忘懷取快遞時,驿站老闆的眼神。
像在看一個花癡的傻子。
幸好有沈露歡在,找人來把大部分礦泉水搬到了公司,不然舒尋都懷疑自己會累死在搬運快遞的路上。
抹茶紅豆糕是她與黑子激情對線時認識的粉絲,她們雙劍合璧,在評論區一唱一和,将黑子怼的啞口無言,隻留下一句“你們等着!”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至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攜手在各大黑粉評論區舌戰群儒。
舒尋隻有一個微博賬号,互關好友大多是現實中認識的朋友,不乏知道她與宋澤桉淵源的大學同學,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所以才讓抹茶紅豆糕代其曬單。
【抹茶紅豆糕】:好诶!
【抹茶紅豆糕】:其實以宋澤桉現在的咖位,買不買代言都沒有關系,他前不久采訪時還說過在考慮轉型做幕後了=w=但是能碰上姐你這種不是粉絲還為他花錢的人,足以見我偶像的優秀!
【抹茶紅豆糕】:姐你真的還不吃我安利嗎?
舒尋總覺得自己這種花錢行為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一樣,所以在對方詢問她是不是同擔時,她果斷否認,隻說自己是喜歡宋澤桉的臉,見不得帥哥被人嘲的路人。
可長期下來,買宋澤桉的代言成了一種習慣,家中的生活物品漸漸都換成了與之相關的産品,櫃子中還有一堆買多了的囤貨。
不。能。再。想。了。
舒尋用涼水洗了把臉,将自己收拾妥當後飛速奔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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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體驗館在郊區一處創意園區内,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門面看着不大,但三層空間中卻藏着各式各樣的置景,用以滿足各類人的拍攝需求,醫院場景更是布置的和日常病房沒什麼兩樣,舒尋在看過網上的點評照片後才決定來這裡。
可以在體驗館内找工作人員化妝拍攝,也可以自行提前準備好,付場地使用費就行。
鑒于此行目的,舒尋省略了化妝這步,直接在臉上撲了厚厚三層粉,連嘴唇都沒有放過。
面色蒼白到沒有一點血色,重重的黑眼圈挂在眼下,她對着鏡子中的自己滿意地點了點頭。
普普通通的負債也許不能讓所有人知難而退,但在重病、需要很多錢的雙重buff下一定能将相親對象全部勸退,隻待照片拍好後做個假的水滴籌界面群發給衆人即可。
“诶,你低下頭嘛~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會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不會有一個男人看了你不心動的!”
“看看窗外,眼神憂愁一些~”
“天呐!”
攝影師看着鏡頭中的女生,發出一聲驚歎,“這是真實存在的美貌嗎!”
舒尋頓感不妙,連忙叫了停。
她拿出粉餅,又往臉上補了點粉,“拜托你,務必把我拍成重症不愈、命不久矣的樣子。”
“越醜越好。”
攝影師:“......不得不說,你這個要求挺有病的。”
舒尋微微颔首,“你說對了,就是要拍出我有病的感覺來。”
“精神病的話,可能要把你頭發再弄亂一點......”
舒尋:“?”
她一字一句道:“有沒有可能,我是說身體上的疾病?”
一腔創作欲被人莫名奇妙撲滅後,攝影師不再精心挑選拍攝角度,随意對着陽光下的女生咔嚓拍了兩張,邊查看照片邊嘟囔道:“長成你這樣,想拍難看都難。”
舒尋湊到相機前,确定照片符合自己的要求後,連修圖都不用,拿到電子檔就火速回了家。
甚至不用真的做一個網頁出來,隻要p一張類似水滴籌的截圖頁面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