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鬧市區拍攝,最怕惹出什麼劇組橫行霸道的醜聞,對後續劇宣不利,為了和男人徹底劃清界線,女生特地叮囑保安們要将人“扭送走”。
舒尋靜靜看了半晌,放棄了報警的想法。
已經内部肅清敗類,就不用麻煩警察叔叔跑一趟了。
女生轉頭對舒尋露出燦爛笑容,在了解事情經過後給出了解決方案。
“我們是臨時決定來九溪拍攝的,嫌麻煩就在當地找了幾個安保維持拍攝秩序,沒成想招到個素質不過關的。”
“不過也怪我們,傍晚拉線的時候看花店沒開門,以為是長期沒人來的空店,就......”
“抱歉,抱歉,真的不好意思,您車停這就可以。”
女生态度誠懇,舒尋也不是得理不讓人的人,客套幾句後進了花店内。
“你認識?”
餘岩嘴上叼着根煙,雙眼望向窗外,這家菜館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他坐着的位置,恰巧能看見店外剛剛發生的紛争。
他将煙怼在一旁的煙灰缸裡,在拍攝間隙和宋澤桉說起了話。
宋澤桉是來他這客串的,戲份不多,一個多小時就完成了拍攝。
這人本不想多呆,但不知為何,走到一半又突然坐了回來,然後便心不在焉地盯着監視器畫面。
看似是在好心指導拍攝,實際上眼神卻一直在店外方向遊離。
在聽到外面有人争吵時,這祖宗第一時間想沖出門外幫忙,得虧被他攔了下來,不然肯定會引起不小的騷動。
“不認識。”
宋澤桉不鹹不淡地說道:“日行一善。”
“您是雷鋒啊。”餘岩調侃了一句,心裡默默說了句我信你個鬼,眼睛一直往人那裡瞟,藏都藏不住。
況且這家私房菜館,還是宋澤桉極力推薦給他的,說是裝修風格符合拍攝需求。
之前尚不清楚他什麼時候變這麼好管閑事了,但在看見這麼一出後餘岩就明白了大半。
他是知道的,宋澤桉有一個念念不忘的前女友。
車裡那女生,八成就是他挂在心上的那人。
連人上班地方都打聽好了,還說不認識。
餘岩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準備找個合适時機出門看看那女生的模樣。
他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讓宋澤桉守身如玉這麼多年,甚至到了不近女色的程度。
“做好事又不需要理由。”
宋澤桉瞥了餘岩一眼,“你還不了解我嗎?”
“得得得,得虧您當年慧眼識珠,才有現在的我。”
餘岩雙手高高舉起,“我什麼都不問了!”
餘岩三十出頭的年紀還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短劇導演,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儀的劇本卻又因為資金短缺導緻項目擱置,如果不是遇上活雷鋒宋澤桉,他這會兒估計已經回老家賣烤紅薯去了。
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演員,出人又出錢,這才促成了那部在當年紅極一時的《病竈》。
不僅成為了餘岩導演生涯中的代表作,更讓宋澤桉一炮而紅。
宋澤桉不想說,即便餘岩好奇但也不好一直追問,隻能放棄,和他聊起了别的事情。
休息時間不長,兩人才說了沒幾句話,拍攝就再度開始。
餘岩忙着盯演員表演,顧不上在一旁盯着窗外的宋澤桉。
直到拍攝完成,“咔”的一聲後,身旁之人突然起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诶——”
餘岩本想問問宋澤桉幹什麼去,但看見女生從花店走出來後就噤了聲。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餘岩在心底啧啧兩聲,沒再管他,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舒尋整理了好半天冷庫,将枯萎的花收拾收拾扔掉,又盤點了下庫存,和花市老闆訂好了後天送到的貨。
她鎖好卷簾門,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
下一秒,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男人突然打開了車門,嗖地一下鑽到了後排座位上。
“啊!”
舒尋吓了一跳,扭頭緊緊盯着這位不速之客,半晌後認出了對方。
“宋澤桉?!”
“你上我車幹嘛?!”
怎麼在這裡也能遇見他!
男人眼皮耷拉着,在上車時就迅速進入閉眼睡眠狀态,在聽到問話後隻輕飄飄地擡眼看了下,似乎并不意外看見車上的人。
“坐我助理叫的車。”
宋澤桉答了一句後問道:“你現在......幹起滴滴快車了?”
靠!
你是懂怎麼用兩句話惹惱人的!
舒尋充分懷疑,他是在彌補電影院時的遺憾。
至于宋澤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八成是因為他恰巧在白子秋的店裡拍戲。
不管是不是上錯了車,都不能讓他繼續在車裡坐着了。
舒尋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攆人下車時,就看見對方從車門儲物格上抽出一瓶礦泉水來。
她眼皮快速跳動兩下,心道一聲不妙。
宋澤桉低頭看了眼包裝,倏地笑了一聲,“還真是我的粉絲啊?”
“連水都要喝有我照片的。”
印着宋澤桉那張俊臉的礦泉水瓶被舉到舒尋面前,但因為塑料瓶表面并不平整,好好一張臉變得歪七八扭的,略微彎起的嘴角被扭曲成了充滿嘲諷意味的笑容。
舒尋對上宋澤桉瞳孔微沉的雙眸,對方緊緊盯着她,像是在看送到嘴邊的獵物一般,随時準備獵殺。
“倒不是因為我是你的粉絲。”
舒尋感覺大腦倏地一下進入死機狀态,一片空白時根本思考不了太多,随口說了個連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理由,“這個牌子的水便宜。”
“别的品牌一瓶兩塊,它隻要一塊五。”
“哦。”
在死一般的沉默過後,宋澤桉幽幽道:“原來你是因為五毛錢才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