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向他們展示,垃圾桶的那個照片,放大照片一角,指出裡面的長柄的一次性湯勺,然後繼續說:“周警官說的,的确有可能發生。不過,你們再看這個照片,垃圾桶裡面有個一次性湯勺,這個湯勺看起來質量比酸菜魚的好很多。所以我猜,兇手是從一個比較好的飯店,打包的食物。”
“另外,認識老張的街坊說,老張是不喜歡吃外面的食物的,覺得不安全。作為一個知道自己嚴重酒精過敏的人,去偷别人下單的外賣,也和老張一貫的生活習慣相矛盾。”要知道,很多菜都會放酒的。
“所以我推測,兇手自己買了一份湯汁比較多、味道比較濃的食物,而且很可能是死者喜歡吃的食物。兇手在食物中加了酒,然後又拿着偷來的酸菜魚,悄悄去了死者家裡。他很可能有死者家的鑰匙,所以鄰居才沒留意到,死者晚上有客人。”
“死者很信任兇手,所以沒防備他帶的食物。死者拿出自己常用的碗筷,倒了一些兇手打包的食物在碗裡,吃完之後就開始過敏了。死者想要找抗過敏的藥,但是藥瓶被兇手偷偷清空了。”程昭一邊說,一邊展示死者身邊空藥瓶的照片。
“兇手為了避免和死者有身體接觸,在死者吃飯的時候去了廁所裡面躲着。所以死者在找不到藥的情況下,想要爬去廁所求救。”程昭打開了幾個照片,給兩位警官看,照片可以到,死者頭和手是向着廁所方向的。
“另外,因為兇手的鞋子沾着泥,進去地面潮濕的廁所,印得地面很髒,所以兇手情急之下,胡亂沖洗了廁所地面,留下了這些痕迹。”程昭調出廁所采集的照片,指向地面水漬。
“兇手在進屋子的時候,鞋子蹭過入戶門的墊子。你們看,上面沾有泥沙和一點點水藻苔藓的東西。”程昭調出入戶門口地面的照片,指出泥沙和水藻的痕迹。
“水藻和泥沙……”周警官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對,我懷疑,兇手就是老張的兒子。”程昭用力點頭,說出自己的結論。
“他很可能是在釣魚場那邊的飯店,或者路上的飯店打包的食物。等客戶離開了,他就趁機從釣魚場開車回來,對死者下手,等死者死了,就悄悄地把買來的食物帶走,留下偷的外賣故布疑陣。開車回到釣魚場,假裝自己昨晚不在A市。”
程昭打開自己的手機,翻出相冊,給兩位警官看老張兒子的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檢查老張兒子的車,車子也沾有不少的泥沙。如果釣魚場的泥沙和水藻,和死者家裡殘留的相似,那應該可以證明,死者兒子昨天晚上有去過死者家裡。”
“另外,釣魚場或者新風小區,附近馬路的監控,有可能會拍到他的車。作案時穿的鞋子,不知道是還留着,還是在丢掉了。”
程昭講完推測的行兇經過,一臉求誇獎求贊同地,看向周警官。
周立言忍不住輕輕笑了,然後點頭說:“這推理還挺合情合理,有模有樣的。你說的确實是很有可能,但是我們要等檢測報告,還有排查監控。我們會密切留意嫌疑人張志勇的,謝謝你的推理。”
這推理……是挺合情合理的,但是孫澤林還是不太服氣,他又提出了質疑:“可是,張志勇為什麼要殺他爸呢?我們走訪詢問街坊鄰裡的時候,街坊四鄰說他和他父親感情挺好的。”
“動機有可能是因為錢。”程昭才發現自己漏了說動機,連忙補充說,“我今天在樓下聽了大半天的八卦傳聞,有一些錄了錄音。老張兒子,張志勇幾個月前曾經給老張錢,去買保險。最近兩個月,張志勇生意出現問題,來過幾次,找老張要錢。他們好像還吵架了。”
程昭把錄音都發給了周立言,讓警方自己甄别有用的信息,也方便他們去找對應的人錄證詞。
聽着播放的錄音,程昭感慨地說:“說起來,聽八卦的時候,案件的發現人說,她是聽到老張新收的壞鬧鐘一直響沒有人關,才會去找老張的……”
“如果沒有這個壞了的鬧鐘,可能大家會幾天之後才發現老張死亡,A棟旁邊這些帶泥的鞋印,可能就不在了。這樣大家可能就會以為,老張是死于意外了……”
周立言搖搖頭,平靜而笃定地說:“不會的,如果不是意外,我們總會找到蛛絲馬迹的。要相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周警官(周隊)正氣凜然的樣子好帥啊!程昭、孫澤林不約而同地想。
“……你們幹嘛都這樣看着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被兩道差不多炙熱的視線盯着,周立言的冰塊臉有點繃不住了。
“哈哈,沒有沒有。”
“沒什麼,周隊你看錯了。”
周立言沉默了一下,然後看時間不早了,就不繼續聊了。他們還要回去警局整理線索,于是先和程昭道别。
“程警官,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警局整理線索了。你的推理很有參考價值,我們會重視的。後續跟進有進展的話,我到時候和你說。”
孫澤林對程昭依然不太服氣,畢竟她猜測所依據的證據,還沒有一一核實呢。所以他就繼續沉默,保留意見,不對程昭的推理發表任何意見。
今天依然不是邀請周警官吃飯的好時機,畢竟旁邊的孫警官,一副對她不太歡迎的樣子。程昭就和另外警官道别,回家休息了。
…………
然後,程昭又過了兩天休閑養傷,線上吃瓜的日子。
老張死亡案依舊是讨論的熱門話題。因為老張死狀疑似中毒,大家猜測老張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仇家,所以被投毒殺害。
“說不定是老張撿破爛的時候,撿走了人家的古董呢……以前不是有人,不小心将老家的老黃梨花木家具,當廢品賣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