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的某條商業街上,人潮如織,正值周日下午,大街上到處都是出來放松的年輕人,穿着各異,各有風格。
但是在人群中有一人尤為顯眼,她上身穿着一件橙紅綴邊的彩繪朱雀鴛鴦白绫背子,下身穿着一個寶花缬紋淺绛紗裙,烏黑的長發并未盤起,僅僅用一段紅繩虛虛的束着。
臉上也未施粉黛,隻淺淺描了一下眉,但是精緻的五官還是讓她在人群中尤其出挑,更别說那一身古典清幽的氣質,更是讓她有種天外來客的既視感。
不過也沒說錯,南枝确實不是這裡的人,準确來說……
她不屬于這個時代。
南枝本為景朝官宦之女,後因家中犯事被充入宮中為奴,幸好她在化妝之道上還有些天賦,抓住一些機緣也慢慢爬到了第一妝娘的位置。
這天她早早起來準備梳妝打扮好之後去為貴妃娘娘化妝,但是剛剛換好衣服描好眉就眼前一黑。
下一秒睜眼後就發現自己身處一片陌生的區域,周圍還有一群穿着奇異的人偷偷打量着自己。
這讓南枝瞬間警惕起來。
她在想是不是自己無知覺中卷入了什麼争鬥,被人悄無聲息的迷暈後送到了敵國。
但下一秒她就打消了這個猜測,因為在她所知中沒有哪個國家是這種穿着。
更重要的是沒有任何國家有國力養得起這麼多富庶的人民。
街上的人大多都臉色紅潤,皮膚白皙,盡管有些女子身材削瘦但也看不出任何病弱之感。
難道她是到了仙界?
“咕”腹部傳來一聲輕響,南枝這才察覺腹中饑餓,從早上到現在她滴水未進,一直在周邊行走觀察。
來不及思考她現在身處何處,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找到一個容身之所或者賺些銀兩。
流浪街頭身無分文的女子不管在哪都是有很大危險性的。
她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賭。
*
某裝修豪華的三層影樓内,任玲玲正在發脾氣。
她穿着一套青黛色的唐代裙裝,發型還沒做,頭發披散着,臉上妝倒是化完了,但是總感覺有幾分怪異。
任玲玲狠狠的皺着眉頭,做了美甲的手指在桌上無規律的敲打着,時不時冷哼一聲,現場氣氛有些焦灼。
旁邊的經理更是急的滿頭大汗,但又不敢在任大小姐的氣頭上說話,隻能期待去聯系化妝師的助理能趕快回來。
過了一會兒助理回到是回來了,但是面色為難,在任玲玲淩厲的眼神下支支吾吾的回道:“顔老師現在人在外地趕不回來……”
話剛起了頭任玲玲就直接冷笑一聲打斷了,“什麼意思?你敢耍我?”
見經理還要解釋,任玲玲直接擡手示意他閉嘴,語氣包含怒意:“要不是張姐給我吹的天花亂墜,你以為我會來這個地方化妝?”
張姐就是這裡的老闆,也是之前給任玲玲做過妝造的一個化妝師。
“我要拍的是古風寫真,你們最開始那個化妝師給我化個韓式平眉,真當我是傻子呢?”
“後來又換個化妝師給我改成什麼遠山眉,化毀了又說馬上找什麼專業古風化妝師,在我等了半天後又告訴我人在外地……你們可真行,還從沒有人敢這樣耍過我。”
任玲玲越說怒火越盛,她雖然脾氣不好但也不是一個亂發脾氣的人,實在是這次消費體驗讓她太生氣了。
第二個化妝師給她眉毛刮了大半,最後連個所謂遠山眉的眉形都化不出來,一問才知道根本就沒畫過古代妝。
現在她眉毛也刮了妝造也做了大半,今天要是在這兒不能給她解決了,明天這家店也不用開了,她有的是辦法讓它倒閉。
顯然經理也讀懂了任玲玲的潛意思,隻能一邊心裡急得發慌一邊谄媚的安撫任大小姐的情緒。
好不容易穩住了這個祖宗,經理趕快拉着助理下樓準備先去相熟的影樓或者漢服館借個古風化妝師救急。
但經理也知道希望渺茫,圈子裡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任玲玲人又挑剔,目前能滿足任大小姐要求的化妝師少之又少,且基本上都不在B市。
就在經理趨于絕望的時候,南枝走了進來,他當即眼神一亮。
古風,古裝,雖然妝沒化全,但能看出眉毛化的非常有古典美。
南枝主動試探性的開口,語氣輕柔,字詞間有些許停頓,“您好?請問這裡招人嗎?”
南枝剛剛在路上觀察了好一會兒,大緻了解了一下這裡人的說話習慣,初到異世,她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過怪異。
她沿着街找了好久才看到這裡有眼熟的服裝,南枝準備先問問有沒有招工的,體力活也行,讓她能有個過渡就好。
等她了解了這個世界,總能憑自己的本事混到飯吃的,南枝充分相信自己
就像十幾年前那個失去所有依仗的孤女奴仆也相信自己總有一天能出頭。
經理聽見南枝的問話,很是驚喜,“招!不過小姑娘,你這個眉毛是自己化的嗎?”
南枝不知道這個問話是何意,但還是老實回答:“是。”
經理大喜過望,“那你化古風妝嗎?全套那種?”
南枝半琢磨半猜的理解經理意思後,微微勾唇,臉上一瞬間湧現出神采,“當然”
景朝南娘子有一雙妙手無人不知,無論多平凡的長相經過她的手都能化腐朽為神奇,來找她化妝的女子絡繹不絕,上至宮廷衆妃,高門貴女,下至平民百姓,都無一不為之折服。
經理也不能确定南枝是否靠譜,但這時候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想着樓上那位祖宗還在等,趕忙起身準備拉着南枝上樓。
南枝不着痕迹的避開男人的拉扯,跟在後面上樓,還沒見到人就先聽到嬌蠻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