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她?
從南枝和她談話一直到晚上訓練結束回到宿舍,俞夏腦子裡都還回想着南枝的那句話。
離正式公演還有三天,平時她都會在訓練室呆到很晚,今天破天荒的早早的回來洗漱完就上了床。
她心緒有點複雜,内心好像有兩股力量在不斷的拉扯。
也許是生物鐘不習慣,俞夏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着,大量的回憶在腦中閃過,故去的人的一颦一笑都無比細緻的在眼前放大。
其實南枝說得對,她确實和白英很像。
但她們從根本上是不同的,她陰郁敏感不合群,而白英呢?明媚溫柔又大方。
俞夏不知道為什麼白英會锲而不舍的和她交朋友,但是她想把這段友誼維持下去,所以在她們成為朋友後俞夏總是習慣性的觀察她,笨拙的試圖把自己僞裝成一個同樣開朗大方讨人喜歡的人。
好在她的外表似乎也起了些作用,她開始穿可愛的小裙子,剪掉厚重的劉海和累贅的長發,換成和白英一樣的波波頭。
就在俞夏覺得她也可以這樣僞裝一輩子的時候,白英離開了,因為車禍。
在那之後,俞夏就陷入了夢魇之中,她每一次微笑,每一次和聲細語的說話,每一次僞裝溫柔都會想起白英,這些曾經的習慣不斷的提醒她白英已經離開的事實。
她太痛苦了,所以她開始變回原來的自己,把那些不屬于她的部分統統抽離,把白英留在她行為中的印記一一封藏。
來參加選秀,也隻是想要實現白英遺留的未完成的夢想。
但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她永遠都做不到像白英一樣好。
在洶湧的情緒中俞夏漸漸陷入了睡眠。
也許是日有所思,她久違的夢到了過去。
昏暗潮濕的廁所,被從外面鎖上的門,幾個小太妹走時尖利的嘲笑聲……
昏沉黑暗,直到——
“喂,裡面有人嗎?”
“你理理我呀。”
“和我做朋友吧。”
“我們去剪頭發吧,留個閨蜜頭,你劉海太長啦會遮住眼睛的。”
“多笑笑嘛,怎麼會有人長這麼可愛卻是個大冰山啊。”
“我帶你翻牆出去玩,别怕,被教導主任看到了就說是我帶着你的,外面可自由啦!”
“我唱歌給你聽,怎麼樣是不是很好聽哈哈哈,我還會跳舞呢。”
“夏夏你以後想幹什麼呀?我?我想成為大明星,在舞台上光芒萬丈,有很多人喜歡我為我歡呼,我要給你留最前面的票,然後在舞台上和你對視後憋不住的笑出來……”
最後的最後,一切歸為沉寂,俞夏看見了白英,穿着漂亮的衣服,可愛臉上挂着溫柔明媚的笑意,看着她哈哈的笑。
然後就像她們以前在一起時一樣開始唱歌,一邊唱一邊跟着音樂翩翩起舞。
*
第二天,一個消息在練習生中悄悄流傳起來。
俞夏中邪了。
南枝聽到這不知道是幾手的消息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看着主動來找她約飯的少女,又覺得不怪這些練習生們這樣想。
明眸皓齒,開朗大方,脊背挺直着,會眼帶笑意的和遇見的練習生打招呼。
俞夏感受到南枝略顯驚訝的視線,轉過頭調笑道:“不是姐你給我出的主意嗎?這麼驚訝幹什麼?”
南枝感歎道:“沒想道你能這麼快的……入戲。”
俞夏攤攤手,語氣有種莫名的高興:“也許是因為,真的有‘夢中的少女'來啟示我了呢。”
見南枝一臉疑惑,俞夏忍不住哈哈大笑,在旁邊選手見了鬼一樣的眼神中拉着南枝在一張桌子上坐下。
然後殷勤的問道:“南枝姐,你準備給我們化什麼妝呀?是不是很好看的那種?”
南枝一臉神秘:“當然,我這次準備……”
“哇,聽起來有點夢幻,期待!”
白英那麼愛美,一定會很高興!
……
時間很快流逝着,轉眼間就到了二公直播日子——同時也是隔壁初舞台播出的日子。
兩邊的導演組都嚴正以待着。
但是因你星動這邊後台化妝組一點都沒有緊張氣氛,反而熱熱鬧鬧的,屋内還不急着做妝造的選手和化妝師都圍在南枝她們組的化妝桌旁,還時不時傳來感歎和驚呼聲。
拉近一看隻見南枝左手拿着一塊像調色盤一樣的油彩,右手不斷沾去後在俞夏臉上塗畫着。
沒錯,南枝出于上次化宣傳拍攝妝的經曆,發現水彩油彩之類用于作畫的工具也可以用于化妝,所以拍攝結束後的這幾天她又去看了很多中外的畫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