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想念玉娘了,她是禦膳房的掌廚,同樣無父無母,每次她倆誰高升,玉娘都會準備一壺好酒,然後窩在哪個小庭院裡一喝就是一宿。
還有她在織造局認識的夥伴、貴妃娘娘身邊那個總會偷偷告訴她娘娘今日心情的迎春……
雖然在現代很放松,不需要卑躬屈膝,不用時時提心吊膽,不用擔心哪天早上一醒來就沒了性命。
但是偶爾還是會有一種抽離感,一個人身處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社會規則,她在這個世界沒有過去,未來也像蒙着一層迷霧。
也許是今晚離别的氛圍太過濃厚,勾起了她一直隐藏的很好的孤獨感。
不過沒關系,過了今晚,她還是那個理智又強大的南枝。
任由醉意侵蝕大腦,南枝甚至有點享受這種暈暈乎乎的感覺,不用理性思考,把身體交給本能。
“嗡——”寂靜的氛圍中,一聲手機震動打破平靜。
南枝皺着眉掏出手機,聲音滿是不耐:“喂,誰呀。”
“你喝醉了?”沈禹在聽見聲音的第一秒就意識到了不對。
“是又怎麼樣?你是誰?”南枝看不清手機屏幕上的備注,字影重重疊疊的。
沈禹向來不和醉鬼說話,他讨厭酒精,或者說讨厭一切麻痹感官的東西,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感對于他來說就是直接失去安全感。
但是本該厭惡挂斷的電話卻繼續通話着。
“我是沈禹,你還記得嗎?”沈禹放輕了聲音,一邊說着一邊聯系家裡的管家去接人。
他今晚回了B市,好歹沈喬決賽C位出道,他也應該回來祝賀一下——即使沈喬應該不需要。
誰知道給沈喬電話打過去,對面直接醉醺醺的說不清楚話,勉強問出來地址後還是有點擔心南枝,猶豫了一下還是打了過來。
“哦……是你呀。”南枝被酒精蒙蔽的腦子艱難的呈現出人像。
沈禹聽着南枝背景音裡好像沒有剛剛給沈喬打電話時的喧嚣聲,怕南枝喝醉了一個人跑出去不安全,放慢語速問道:“南枝,你現在還在火鍋店嗎?我讓管家去接你和沈喬。”
“在。”南枝先禮貌的回複,然後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來接我?”
她有自己的住處,即使現在還隻是住在酒店。
沈禹語塞了一瞬,因為擔心?還是私心想多相處一點?本來穩定清醒的情緒亂了一下,那股子不想落于下方的勁又上來了,“哪有為什麼,作為朋友擔心你在外面不安全不行嗎?”
南枝笑了一下,聲音有點大,沈禹聽的很清楚,無人看見的面龐隐隐發紅,有些惱羞成怒。
“你笑什麼。”
“撒謊。”南枝說了兩個字就沒說話了,沈禹也是,語音通話一時間陷入沉默。
半響,沈禹才開口,聲音有些幹澀和緊張:“什麼意思?為什麼說我撒謊。”
南枝腦子還是暈暈的,在外面吹了會兒冷風,理智又稍許占領了大腦,她好像看見了面前有一張窗戶紙,一捅就破,但是誰都不知道窗後有什麼。
她也不知道。
“不用讓管家來接我了,酒店離這裡很近,我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沒有回答沈禹的問題,南枝直接祝轉移了話題。
沈禹聽到這話有點遺憾,又有一絲慶幸。
就好像拿着最後的錢去買彩票,明明知道中大獎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又還抱着一絲奢望期待自己就是那個天選之子幸運兒,做老半天心裡準備後去到彩票店卻被告知今天關店,下次再來。
說不清是因為保住最後這點錢财的慶幸,還是無法驗證自己是不是幸運兒的遺憾。
但是總歸留了一個可能性,這樣就可以在之後的生活中安慰自己還有希望。
“行,那你注意安全,我讓管家順路送你回酒店吧,回去之後可以的話讓酒店給你煮碗醒酒湯……”沈禹順着南枝的話叮囑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有這麼細緻的時候。
不止一個粉絲說過沈禹的聲音很好聽,充滿磁性,像一杯醇厚的紅酒,涼薄又漫不經心。
但此時他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南枝耳中,低沉夾雜着一些溫柔的語速,像砂礫蹭過心頭,帶來一絲癢意。
南枝的大腦中好像醉意又重新占據上風。
鬼使神差的打斷沈禹的話,身體本能的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沈禹,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