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天微微亮之際,陸大保敲響了李家門,一見到李紅輝,他透着一臉喜色道:“大隊長,事情成了!”
陸江能一口氣應下這事,倒是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但李紅輝轉念一想,跟自己這個大隊長的女兒結婚,好處絕對是肉眼可見的,一般人聽到這種好事,肯定是想都不想的答應下來,陸江應下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想到這裡,他稍稍放松了警惕,正式和陸大保談起婚事細節。
依舊躲在簾子後偷聽的李翠萍忍不住露出笑來,還是她爸有辦法,陸江那脾氣也能被收得服服帖帖。
心頭大石終于放了下來。
等到傍晚時分,大隊長家李翠萍和陸大保家陸江要結婚的事情就傳得沸沸揚揚。
徐瑤瑤是在下工路上聽說的,幾個走在她前頭的大娘聚在一起讨論這事。
“陸江那麼好一小夥子,配李翠萍總覺得有些浪費。”
“你傻啊,那可是大隊長的親女兒,不論脾性如何,有的是人等着娶,要我看這陸大保難得為兒子做了件好事,攀上這門親,陸江下半輩子可不愁了。”
女人語氣間不乏羨慕。
徐瑤瑤腳步遲緩下來,這或許就是陸江的計策?
果然,自己還是看不透他要做什麼。
“瑤瑤,走啦!你在想什麼呢!”馬薇薇走着走着突然發現身旁沒人了,往後喊道。
徐瑤瑤應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等徐瑤瑤回到知青點,發現知青院裡的人也傳遍了。
大家全都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着,其中幾個男知青語氣中對陸江甚至還有隐隐的羨慕。
他們這群人眼看着就得一輩子待在這村裡每日辛苦勞種了,有一兩個心思活泛的甚至暗地裡打上了主意,若是能找個出身好的,娶了也不失為一條出路,反正也沒回城的指望了。
徐瑤瑤回到屋裡,立馬又被一臉寒意的張珍叫了出去。
“陸江到底在搞什麼?”她語氣略顯尖銳,徐瑤瑤卻輕而易舉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恐慌。
徐瑤瑤輕聲歎了一口氣,竟然也不知道如果張珍這事不成了對她來說是好是壞,她明顯已經站在懸崖邊,不管這事成或不成,對她來說都是萬丈深淵。
“我也不知道,但是他估計是有對策的,這事他早有預料。”
對面的人猛然松了一口氣,冷靜下來也發現自己找徐瑤瑤質問這事沒有道理,眼眸微垂想說點緩和的話,但卻拉不下臉來。
沉默良久,徐瑤瑤經了這幾回和她打交道也算了解她的脾性,故意松快道:“我好餓,你做飯了嗎?分我一點。”
張珍沉着臉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廚房,将她煮好的那碗雜糧粥端了出來放置在徐瑤瑤跟前。
碗并不大,大概是一人分量。
徐瑤瑤拿出早上蒸完帶去上工的饅頭,中午因為太熱她沒啥胃口所以沒怎麼動過,眼下分着吃剛好。
她拿出自己的碗,将雜糧粥也一分為二,把碗和饅頭都遞過去。
張珍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鼻頭微酸,連忙低下頭拿起碗筷快速吃着,擋住了眼底的狼狽。
兩人就這麼沉默着吃飯,氣氛并不算融洽,但兩人距離離得很近,任誰也說不出她們關系不好。
村民們的口風突轉發生在第二日上午,僅僅半天時間,這樁婚事在大家眼中從良配姻緣成了活生生糟蹋人陸江了。
原因是今日上午大家在高粱地裡發現衣衫不整的李翠萍正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裡,那男人身上壓根就沒兩塊布,明眼人這一看就知道這兩人一晚上發生了什麼。
人群中有認識那男人的,指出男人是在鎮上鋼鐵廠工人徐煥傑,已經結婚生了兩個女兒。
這話一出,這事就收不了場了。
收到消息急匆匆趕過來的大隊長也隻能看着那男人被以流氓罪架走了,剩下一臉茫然空洞的李翠萍被李紅輝匆忙帶回了家。
村子裡可許久沒出過這種香豔的事了,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沒多久全村人都知道大隊長家出大事了。
徐瑤瑤朝一旁的張珍交換了個眼神,心底都明白這肯定就是陸江的後手了。
傍晚下工時分,陸江帶着陸朵一臉寒意的從陸家摔門而出,身後還跟着一臉祈求的陸大保。
“陸江,這事我可是真不知道啊,要是知道你爸我怎麼也不可能讓你娶那水性楊花的女人啊!”
陸江輕嗤一聲,略微提高嗓門道:“你是沒想到,你不過是想着讓我去李家當個上門女婿,拿我賣錢罷了!”
好事村民早聚在一旁看戲,聽到這話眼睛都瞪大了。
上門女婿?
這陸大保怕不是喪心病狂了吧?好好一個親兒子送給别人當上門女婿?
陸大保慌張失措,“你……你怎麼會知道——”
倏地發現自己說漏了嘴,他連忙捂住嘴,但大家都聽出了他的未盡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