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額間汗珠,伸手凝神把脈,比起剛剛失血的微弱脈象要沉上不少,她心間一松。
“接下來就等陸大哥的藥了。”
話音剛落,隻見一身濕漉漉的陸江闖入,雨水不停從其發間滴落,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掀開胸口護着的油紙包,裡頭是兩大包藥,面上還系着一個小紙包,“他們還給了這個,說是能補氣血。”
徐瑤瑤接過陸江遞來的小紙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塊食指大小的參片。
心尖一暖,林家父子待她是真的好,這人參哪怕就這麼一點在這年頭都是有錢都買不到的貴重藥品,他們直接就給她送來了。
她拿剪刀剪下幾小片,遞給白惠潔,“嫂子,這是參片,放置在李大哥舌下含住。”
聽到是參片,白惠潔震驚擡頭,随後珍重感謝後才接過。
一旁陸江眼神微暗,身後拳頭倏地緊握。
徐瑤瑤将其中一個藥包打開,裡面是研磨成碎的藥材粉末,她小心翼翼地将藥材均勻灑在傷口之上,而後松開剛剛綁在動脈上的細布,将細布嚴實地纏繞在傷口上,直至傷口完全被包住。
“嫂子你看着李大哥,注意觀察體溫有沒有發燒,溫度升高的話第一時間告訴我,我先去廚房煲藥。”
徐瑤瑤拿着另一個藥包轉身出了門,身後陸江也跟了上去。
客廳裡兩個小孩早已撐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着了,徐瑤瑤怕挪動驚醒他們,從客房拿了兩件衣服披在他們身上。
“陸大哥,你也先去換身衣服,别李大哥沒醒,你轉頭也得了風寒。”
徐瑤瑤見陸江一身雨水,輕薄布料緊貼在身上,連忙叮囑道。
陸江點了點頭,轉頭去隔壁屋裡拿了件短袖中褲換上。
他來李家來得勤,原本今日從臨市回來也是要在李家過夜的,眼下客屋裡還放着他之前提前準備的衣物,隻是沒想到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換上的。
徐瑤瑤将藥放進鍋中加入三碗水,正打算點柴火時陸江就重新出現,順勢接過她手裡的火柴。
“我來。”陸江點火燒柴明顯要比她熟練不少,沒兩下土竈裡就燃起了火光。
徐瑤瑤換了個姿勢盤腿而坐,看着男人緊抿的雙唇忍不住開口。
“血止住了,接下來估計會發燒,挺過去就好了,你别擔心。”
陸江也在她身側坐下,目光剛好觸及她柔軟的視線,心底的空洞仿佛被補足般注入暖流。
“是我連累了大軍。”略帶歉疚的低沉嗓音響起,将今晚的驚心動魄娓娓道來。
他們從臨市回來,将車換回了運輸隊,就回程往村裡趕。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快到村口時卻意外碰上了三個人的埋伏,他們二人都是平日裡做慣農活的,打起架來兩人也不算落了下風,可那三人見打不過,竟然拿出了一把短刀。
李大軍及時看到推開陸江,這才被意外砍傷。
“那三人是什麼人?求财還是?”
“不是求财。”陸江語氣平和,眼底卻流露出一絲狠厲,“他們自稱是以前□□的人,應該是徐煥傑的人,徐煥傑以前就是混紅衛隊的。估計是徐煥傑被判了流氓罪,這幾人氣不過才找我來了。”
徐瑤瑤立馬聽出不對,“可他們怎麼會知道是你背後使的計?”
村子裡說起這事都是說徐煥傑和李翠萍兩人咎由自取的,完全不會有人将這事聯想到陸江身上,他們又是從哪裡聽來的風?
“所以這件事跟李家脫不了幹系。”
陸江早已在腦子中盤查過一輪,這事隻可能是經了李翠萍的手,如果是李紅輝來辦這事,絕對不會用如此偏激的手段。
隻有睚眦必報此時恐怕狠毒了他的李翠萍能不管不顧地幹出這事。
“明日我就去鎮上報警,那三個□□絕對跑不了,至于李翠萍……恐怕這回是抓不了她的。”
聽出他語氣裡的森寒,徐瑤瑤沉默着不知如何安慰。
今晚如果李大軍沒熬過來,那這個原本幸福的小家一夕之間就沒了頂梁柱,對白惠潔和李一海來說絕對是一場噩耗。
“沒事,惡人自有惡人磨,她那般性子的人,往後絕對沒法善了。”
陸江擡頭望向那柔和眉眼,她故作惡毒的話語與嬌俏神情十分違和,卻令他的心口逐漸有了暖意。
“嗯,總有一天我一定讓她後悔今天做的這一遭。”陸江撂下狠話,心頭卻沒了剛才那般沉重。
她感受到他放松下來的肩膀,試圖緩解下廚房的沉重氛圍,于是繞開話題開口說起小時候的趣事。
“我以前學傷口縫合時沒想過能在這裡派上用場,現在隻覺得萬幸那時候學了。”
小時候她跟着徐正康去醫館更多的是學習中藥知識,後世對于傷口急救這類病症都會選擇見效快的醫院,調理病症才會上醫館,所以連後世的徐正康都沒怎麼接觸過縫合術。
傷口縫合屬于醫學範疇,她是大學時出于興趣而選的縫合術選修課,且也考取了相應的資格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