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去。”
張珍回望這個炙熱真誠的小姑娘,眼中暖意漸濃。
“好。”
馬薇薇看着她們打啞謎一頭霧水,卻也知道她們是要去見什麼人,試探開口,“帶上我一起?”
張珍視線挪至馬薇薇臉上,露出一抹惬意的笑,“好,我們一起去!”
馬薇薇愣在原處。
張珍居然會笑?
她們一起住了兩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笑臉,今日太陽莫不是在西邊升起來的?
她們帶上竹編的蓑帽和蓑衣,幾人結伴往小竹林走去。
冰冷雨水順着秋日寒風往衣角處灌,徐瑤瑤不知為何莫名地開始感到一絲不安。
等到了竹林,李安安果然在,他全身淋濕,輕薄衣物緊貼在身上,雙手環在胸前整個人瑟瑟發抖。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進去跟他說就行。”
徐瑤瑤和馬薇薇留在原處,看着張珍往裡走去。
馬薇薇雖有一肚子問号,但也明白此時并不是解答疑問的好時機,兩人站在原處看着竹林外的風雨交加。
“安安,你以後不要來這裡,珍珍姐姐以後不會再過來了。”
張珍脫下蓑衣披在他身上,帶着體溫的蓑衣讓李安安不再發抖,但那雙眼睛卻像被丢棄的小狗般可憐無助。
“珍、珍珍以後不、不跟我玩了嗎?”
張珍搖了搖頭,“姐姐要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安安會支持姐姐的對嗎?”
李安安仿佛聽懂了她的話,眼睛亮了幾分,“姐姐、沒有不要我,姐姐是要去、去做重要的事。”
“嗯,答應姐姐,以後不要再過來等了,姐姐做完這件事,姐姐會去找你的好嗎?”
“好,那安安在、在家等姐姐。”
張珍忍不住抱了抱面前的少年,他是她在村裡交的第一個朋友,如若不是被逼無奈,她并不想利用他。
徐瑤瑤看着樹林裡緊緊擁抱的兩人,這和上回見到的故作親密不一樣,這個擁抱間萦繞着淡淡感動與釋懷。
可下一秒,一聲尖叫刺穿竹林,竹林裡兩人被驚動狼狽轉頭,對上一雙雙嫌惡的眼睛。
徐瑤瑤看着另一個方向突然出現的人群,心下一咯噔,恐慌霎時爬上心頭,她強逼着自己鎮靜下來。
“張珍你個不要臉的!居然勾引我兒子!”李安安母親朱慧此時忍不住大罵出聲。
身後一群原本跟着朱慧一起找李安安的村民竊竊私語,對着兩人指指點點。
張珍眼神暗了一瞬,看着面前的人眼眶發澀。
這樣的畫面,是她原本預想中的畫面,接下來自己就該以狀告李安安侵犯婦女犯流氓罪為由威脅李紅輝送自己回城。
果然……還是來不及了嗎?
走慣黑路的人,是不是根本沒資格奢望光亮?
下一秒,一雙同樣冰冷的手卻緊緊握住了她,滿是堅定不帶一絲猶豫。
“我和張珍從這裡經過,見到李安安想送他回去,但是路上泥濘不好走,李安安被絆了一跤,張珍好心扶了他一下,這有何不對?談何勾引?”
馬薇薇見狀也出面回應,“對對對,我們都在呢!我可以作證!”
卻見人群中有一面生的人輕呸一聲,站出來朝朱慧道,“朱慧你别聽她們鬼扯,我前些時日就在竹林裡撞見過張知青和你兒子,那模樣可親熱了,我還以為是你們同意她們處對象,沒想到居然是暗地裡的。這知青打的什麼主意誰知道呢?前幾年知青為了不幹農活榜上村裡好幾戶人家的事你們都忘了?”
聽她這麼一打岔,村名們因為徐瑤瑤開口澄清而動容的局面又被拉了回去。
隻有朱慧心底打起了小心思,眼看着陸江入贅的事情告吹,女兒日夜在家裡頹廢喪氣,他們家在村裡的名聲也一落千丈,哪裡還會有人願意與他們家結親?
她打量幾眼跟在兒子身邊的張珍,這姑娘她有印象,前幾年評工農兵大學還見她參加過,成績穩居第一,是個聰明伶俐的,若是配上她兒子,生下來孩子的基因那鐵定差不了。
有了主意,朱慧越發覺得要将這勾引李安安的名頭按在張珍頭上,這女孩子名聲差了,又回不了城,除了他們李家還能嫁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