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我才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我已經不知道都少天沒見到正主了。逃離西涼的計劃更顯得遙遙無期。
Previously, 出涼的一個重要條件是我與西洲年完婚。
從過往戀愛小說穿書經驗來說,這個結果一般需要達成一定好感度數值。
我不确定多少好感才能讓西洲年願意娶我。但0分肯定不行——比零還慘淡的負分希望渺茫。
真可惡啊,當初怎麼會産生謎一樣的自信,下意識相信自己能完成這種難度的任務。
早知道就跟二号機跑了。
想到此處,我簡直比擔心姐姐的雅琳還要心焦,趁着西洲東霞在,連忙追問他:“西洲年今天還會來嗎?”
有一瞬間,西洲東霞收了笑容,望着我,舉止間沒有一點平時那副小孩的樣子。但很快他站起來,吊兒郎當踢了一下凳子腿,仿佛剛才是錯覺似的。
“他當然要看看你,忙完面聖的事宜就會找你了。相信我,他比你着急。”
我很想問問他,西洲年比我還急又有什麼用。無非是從一個着急的人變成兩個,于事無補。
但是他和雅琳頭也不回的走了。
傍晚時侍女幫我換了一次草藥,除此之外我一個人幹坐着發了很久的呆,盤算現在該怎麼辦好。
光屏面闆自那次出了故障以後,目前還沒出過其他問題。它好像和我一樣能夠自愈,重啟之後一切照舊運轉。
我琢磨着,是不是因為自己當上祭司這個事件屬實有點打破原故事合理邏輯,才導緻系統在某一刻卡崩,發生新一輪崩潰。
為了不破壞現在好不容易維持的平衡,接下來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一點。
我又檢查了一遍人物屬性,主要角色,劇情頁面,都沒什麼異常,才放心下來。
正看着,帳外閃身走進來一人。我剛一擡頭,就見到他回身把那扇常開的推門關住,上了門闩。
我如驚弓之鳥,翻身就從床上站了起來。
來人頗詫異看了我一眼,借着燭火,我看清他的臉。是西洲年。
心頭忽而一喜,嗓音都夾好了,正欲開口說話。
繼而看清他身上的裝束,是另一個西洲年。不是我要見的那個。
一下又興緻缺缺,倒回了床上。
“怎麼回事?你這副表情。”
二号機撲哧一下笑了,瞥見我的傷,又說:“很疼吧?好險,我一直擔心你會死。西涼人的兇狠,料想你見識過了,敢愛敢憎,下手必是置之于死地。”
我沒有接話,他說:“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性子很難讨人喜歡。你明白吧?所以,有時候得讓讓他。”
我明白西洲年是在說另一個他,談到此處隻一陣苦笑。
西洲年沒看到,說到這裡,他自然而然語氣輕松地問起:“正好,你們兩個現在怎麼樣了?他應該挺傾意你的,事情還算順遂吧?”
冷汗下來了,我不敢吭聲。
西洲年察覺到異常,嘴角地笑僵硬了幾分:“我這些日随衛隊在月河灣執勤,沒怎麼顧得上你。他好像寫信給你來着,依我看明明是放不下……”
“他那是寫信罵我來着。”我把半張臉埋進了領子裡,不敢有半分虛報,如實交代道,“而且,我們也半月沒見了。”
眼見西洲年面色越來越沉重,趕緊又補了一句自認為的好消息:“不過今晚他會問我些問題。我準備先卸任,把祭司的位置交還出去,興許我與薩仁命運就能恢複如初。”
“怎麼會這樣……”西洲年眼裡的光一下就消退了,他怅然地喃喃着,盯了我一會兒,忽而緊咬牙關,捧起了我的臉頰。
“你不争氣啊!你到底行不行?”
西洲年一向帶着些遊戲人間的嘲弄輕慢。說句不好聽的,這是就連挨打都能含着血朝我說渾話的人。
我從未見他這樣鮮活過,雖然是鮮活地破防。
但這一刻就像知道了很久的一個故事角色,忽然真正從世界的另一端走近。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他,西洲年忽而說:“你身子好燙。”
這一下我愣了片刻的神,覺得他覆在面頰的手很溫和,本來空氣中彌漫着幹燥的炭火烘烤,這下恰好将燥熱與我的臉頰隔絕,有些舒适的陰涼,索性并不掙脫。
“事不宜遲,我們得快點。”見我紋絲未動,他的動作僵了僵,默默松開我,還是說,“你最多還有七日。”
“七天?”我愕然,“怎麼就剩七天了?”
别管為什麼,就說七天它夠幹嘛的?現在就連霸總帶球跑劇本都知道在出發前給宿主倆月時間——不然簽證都辦不下來。
董卓逃命前兩旬就接到了風聲。
而急走彭城那位硬是被逼着踹一對童男童女下車輪番獻祭。
可見着急走,路上總沒好事兒。
“我做不到。這不可能。”我連連搖頭,覺得他太過誇張。
西洲安載和薩仁的婚約定在初春,時間雖然緊迫,但也沒到這一步。
而西洲年隻是重複地說:“隻有七天,不能拖了。”
他站起身,用一番憤憤然的言辭告訴我,他最近的仕途可謂一帆風順——前些日子邊地出了些亂子,不得已捉到一名謀害安載公的刺客,于是他提攜做了隊長。
再過七日就要封為安載公左近衛。
也就是說。他們西涼人真的很喜歡用刺客……哦不是,重點是,西洲年二号機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我虛心提問:“沒理解錯的話,左近衛就是陪在他左邊兒上下朝那個……?”
“對。這些日我可是連寝食都不敢與旁人同行,站隊都站最靠邊。”西洲年扼腕,又垂眸深深望着我,“你說,就憑那幾步距離,我認不認得出我?”
我聽得咬牙恨齒,爬起來,一步趔趄着過去,揪住這小子衣領踮着腳質問:“你給人打工,這麼用勁幹什麼?非得立功捉那個刺客是吧?”
他也毫不客氣,長目一斜:“那請問依你高見,那刺客是去殺誰的?”
啊,也是。
我撒開手。我徹底理解了他的心情。有人要殺我,即便不是同一個我,我也會急。
沒辦法,又走成死局了。
人道是天命在身如有神助,命中無緣步步是坎。
目前我和二号機在情感與事業上各自很不如願,這貌似不是一個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