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對方底細,我一時不敢貿然行動。
但即便沒有這一個人,我也知道,外面還有赤砂軍包圍,我們跑不出去。
好鄭重啊。我不怕開水般混不吝打趣:“你就這麼稀罕我?還要攜重軍親自接待啊。”
西洲月不語,擡眼向我身後看去,慢慢走了兩步,忽而哂笑一聲,猛地回身扣住我肩頭。
巨大的握力在瞬間壓得鎖骨陣痛,腳下稍一趔趄,風景猛地搖晃,再站穩後,已經面朝大漢背靠牆,兩頭添堵。
西洲月撐臂從我耳側支在我腦後的牆上,居高臨下地審視我。
“這可怎麼辦好呢?我本來是很鐘意你這東梁女子的,可惜你太糊塗。我很失望。”
“你想幹什麼?無非是捉我回去,然後呢?朋友,我勸你好好想想,俗話說有緣千裡來相會,沒緣的睡一個炕上都得給人蹬下去。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子是搞不來幸福的。也搞不來調令……”
我開始胡亂輸出,為了靠着拖延時間思考對策。自打到這本書以來,好像我就隔三差五要應對一點兒什麼緊急情況,簡直成了家常便飯。
頭腦風暴的感覺很是疲憊。
我與疲憊常相伴随。
說話之間,般渡撲棱着翅膀起飛,盤選了一圈後,落在西洲年肩膀,用鷹喙“哆哆”地敲着他的頭盔。像是給我們伴奏。
“别忘了東梁與西涼可是立過盟誓的!你現在走了,對西涼王算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如今為了一個情人,你就要跑麼?背棄自己的故土,背棄身上的婚約?國啊,家啊,你全都不要?我可理解不了。
“還以為你頗有單色,現在看來眼界也不過如此。”
他兀自數落着我,到頭來眼底多了幾分冷意,側過臉吩咐另外幾名屬下:“把他押過來,我倒要看看這是一張什麼蠱惑人心的臉,能将你哄騙至此不成?”
西洲年雙拳難敵衆,剛剛幾番交手之後,早就被反綁了雙臂,根本躲不開。
不好!這可不好。
我頓時慌如風中秋葉,急得要裂開了。
察覺到我神色有異,西洲月還格外“貼心”地提醒我:“你自身難保,還有心情擔心他啊?勸你别輕舉妄動。我離席前,已經請了三軍支援,你若好好表現,我便隻說自己捉了一名擄走東梁公主的内奸。你若……再拎不清楚,我就該讓你身敗名裂,和他一起生不如死。”
我有苦難言,心裡直罵。西洲月,你才是那個好賴不分的!
我這哪是擔心西洲年,分明是好意救你啊。
系統層面的一切小現象,投射到書中世界的普通人眼裡也都是毀滅級的沖擊。
上一回意識到有倆西洲年的那群使臣,至今還在大梁皇宮裡發癫。
雖然西洲月現在算我的敵人,但他畢竟是書中劇情裡有名有姓的人物,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承受不起後患。
西洲月肩寬臂長,僅一垂手,就能輕易夠到伏在我們腳邊的人的腦袋,“我現在摘了他的……”
停,stop!
危急關頭,我本能地伸出手,一把就把他的手給把住了。
我力氣很大,西洲月單臂用力掙不開,可想死的人攔都攔不住。我們隻僵持少許,他就狠狠瞪我一眼:“不聽話啊。”
接着他也認真了,調轉矛頭,将我雙手指節一根一根掰開,兩隻手扣在一起,壓到和腦袋一樣的水平面上。
懂得杠杆原理的朋友們都明白,此時我雙手上舉,支點在肩關節,構成了一個費力力臂,很難使得上勁了。
唉。
我對天翻了個白眼,跳起來,趁着他來不及再一次擡手,兩腿将他攔腰環住,雙臂也連帶着一起被扣在了我腿裡。接着我兩腳在他身後一勾,構成了一個卡點。
“那啥,你聽過‘情比金堅七天鎖’嗎?”我說。
“幾百年前有個大俠,遇見這個招式,不慎就玉殒香消……任他身手了得,對手也遠不及他,可七天鎖就是鎖啊!他動彈不了,對面也不肯松開,兩個人拖了七天活活餓死了。”
以上全是我編的。不過這個姿勢是柔術近身格鬥常見的小技巧,掙不開倒是真的。
但西洲月居然陷入了沉思。可能是沉思吧,反正他明顯地愣住了,能明顯感受到他的腰身繃得僵硬。
對話停頓了約有數十秒,在此期間西洲月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低垂的面容讓我不好判斷他的情緒,再度擡眼一雙眸都要冒火星子。
肉眼可見的紅溫了。
“你下來。”
“不,”我哪兒敢啊,這會兒聽話他可就該打擊報複了,我毅然搖頭,雙腿扔緊緊繞着他,“咱倆談談。否則我會像做鬼一樣纏着你的。你就等着餓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