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他目及小月氏閃躲的眼神以及野男人直勾勾望向小月氏的求救目光,張尚越無法诓騙自己。
他不是傻子!
“活該!”管河丫罵道。
“月娘。”張尚越輕聲喚她,“她說得是不是真的?”
小月氏低頭。
祝荷道:“小月氏,唯一能救他的法子是你告訴張尚越真相,不然,我沒辦法保證這個男人會不會缺胳膊少腿。”
被綁住的野男人發出悶悶的慘叫聲。
見狀,小月氏焦急道:“别動他,别動他,我都說。”
與張尚越舊情複燃前,小月氏便有了野男人,隻是她窮,養不起人,便勾引張尚越,此後幾年用張尚越的錢養男人。
“還有呢?”祝荷柔聲。
小月氏隻好繼續爆,關于懷孕流産,流的的确是張尚越的孩子,但不是摔倒導緻流産,而是在和野男人交歡的時候不小心沒了,慫恿張尚越賭錢,是小月氏和野男人做局意欲掏空張尚越的錢袋子,真正目的是管河丫,隻是沒想到張尚越沒找管河丫救命,而是找了祝荷。
小月氏的一番話如一根根刺,紮進張尚越的心。
張尚越紅了眼,目眦欲裂地看着小月氏。
小月氏又道:“我和李郎還有個孩子。”李郎是野男人,孩子如今五歲,是在和張尚越破鏡重圓前夕有的。
振聾發聩的驚天巨雷落下。
殺人且誅心。
真相水落石出,管河丫止住淚,被震驚到,祝荷亦稍稍驚訝,她隻知小月氏有野男人,卻不知連孩子都有了。
得知小月氏有野男人,祝荷便讓賭坊設局給野男人下套,用野男人威脅小月氏,小月氏定會與張尚越聯系,他們隻要靜心等待,屆時人贓俱獲。
掃向張尚越的樣子,祝荷滿意一笑,所以才說有趣啊,這不套娃嗎?
可憐原身淪為犧牲品,但可憐亦有可恨處。
張尚越回過神,氣急敗壞到去掐小月氏:“賤人!”
小月氏不遑多讓,與張尚越扭打起來,曾經一對伉俪情深的野鴛鴦一朝開誠布公,淪為不共戴天的仇人。
管河丫目睹這場捉.奸鬧劇,臉色像哭像笑。
她胸腔起伏,惡聲惡氣道:“張尚越,你也有今天!”
聽言,張尚越猛然清醒。
他粗暴推開小月氏,跪地膝行至管河丫跟前,抱住她的腿,哭喪着臉道:“娘子,娘子,我知道錯了,你可否再原諒我一次?我任你打罵,我保證以後隻愛你一個人......”
張尚越頂一張被女人指甲刮花的臉,哭得聲嘶力竭,不斷裝可憐,擺出一副幡然醒悟的樣子。
到底多年夫妻,更何況管河丫對張尚越有情,繞是再恨他,可見他服軟,管河丫不禁動搖。
祝荷思忖片刻,開口:“管夫人,容我多嘴一句,你要知道一件事,男人全是不知悔改的東西,所以他們話說得再好聽,你也不要信,況且天底下男人多得是,你條件這麼好,何須吊在這一顆樹上?”
“喜歡他不是錯,重要的是即便喜歡也要保持清醒。”祝荷與管河丫咬耳朵,溫柔地蠱惑她,“咱們不要他了。”
管河丫瞬間清醒,她看着祝荷:“你說得對。”
張尚越見祝荷搞破壞,氣得破口大罵:“祝荷,你這賤人......“他咒天咒地,咒得腦子混沌,話不過腦,“上回的毒藥為何沒把你毒死!”
榨幹祝荷後,張尚越怕事情敗露,加上小月氏一直吃醋,又逢祝荷夫郎意外身死,他覺時機至,一不做二不休,給祝荷下了一種來自西域的慢性毒藥,隻待她回家便會毒發身亡,無人會察覺她是毒發,隻會以為是暴斃。
未曾想祝荷沒死,張尚越不甘心,又想利用管河丫弄死祝荷。
可惜事與願違。
祝荷訝然,關于原身死亡真相,她正沒頭緒,結果兇手主動招供,真相大白。
“原來是你啊,張尚越。”祝荷面色驟冷,眼中透出一股怨毒恨意。
那是原身殘留的怨念。
“讓你失望了,我命硬,沒死。”
話出口,張尚越才知自己說了什麼,但現在無關緊要了,知道了又何妨?
“張尚越,沒想到你這般蛇蠍心腸!”
管河丫掙紮:“惡心的狗崽子,快點放開老娘。”
張尚越死死抱住管河丫的腿,雙臂和章魚觸手有的一比:“我不放,娘子,你别聽祝荷那賤婦胡說,這世上隻有我會對你好,會永遠愛護你,今天你不原諒我,我就不放手。”
話音未落,祝荷擡腿,對準張尚越要害脖子提去。
脖頸連着腦袋傳來巨疼,刹那後,張尚越被踹出三尺遠,癱倒在地,捂住脖子發出慘烈嚎叫。
“管娘子,你沒事吧?”
管河丫愣了一下,目光驚異。
“我就看他一直纏着你,就輕輕踹了他一下。”
“哦哦......祝娘子,謝謝你。”
末了,管河丫寫了休夫書,把張尚越和小月氏被送進官府,單單一個殺人未遂的罪名,就夠他們這對狗男女受了,更别說管河丫花錢賄賂牢裡衙役,讓他們好好招待兩人。
至于小月氏的情郎,被送回賭坊,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還錢。
而祝荷,被管河丫邀請來家裡吃飯,鄭重向祝荷道歉。
“小荷妹妹,先前是我對不住你,你要是想出氣的話,我随你打罵!千萬不要客氣,來!”
“無妨,都是張尚越從中作梗罷了。”祝荷不在意。
見祝荷沒想法,管河丫沒強求,心裡盤算用其他方式補償她。
想到什麼,管河丫打量自己的身體,摸着自己胖乎乎的臉,茫然問:“小荷妹妹,你說我真的很胖嗎?真的很醜嗎?他憑甚嫌棄我?”
祝荷:“管娘子,你不胖,你隻是身量豐腴,這說明你很有福氣,你也不醜,相反,你很漂亮。”
“至少在我眼裡,你很美。”
祝荷與管河丫對視,眼神真摯。
“管娘子,倘若你不信,我帶你去看看你自己。”
祝荷帶管河丫進卧房,讓管河丫坐在梳妝台前,對着鏡子。
鏡子裡映出管河丫的模樣。
祝荷道:“你瞧,你多好看,肌膚透白,圓潤自然,五官恰到好處,像一朵盛開的芍藥花,散發出一種健康的生命力與活力,特别有韻味,特别迷人。”
“每個女子皆是這世上舉世無雙的珍寶,她們環肥燕瘦,各有各的美,請勿要妄自菲薄,管娘子,你,很美。”
祝荷不緊不慢吐出話語,聲線溫柔,帶着緻命的誘惑,牽引人的心智,讓人情不自禁産生相信她的沖動。
“不僅如此,你可以更美,隻需要買些胭脂水粉回來,妝容乃錦上添花,不會用的話,我可以教你如何點妝。”
管河丫望着鏡中的自己,心跳不止。
“張尚越就一瞎子,無須在意,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管河丫卻搖搖頭:“我不想,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說罷,管河丫側首,抓住祝荷的手。
然後,她垂下眼睫,遮住眼中灼光,有點嬌羞道:“小荷妹妹,我可以喜歡你嗎?”
祝荷猝不及防:“......?”
還有更炸裂的:
“說來荒誕,我自小就發現自己不正常,我對男人沒有任何興趣,我隻喜愛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