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的眼神更奇怪了,正待細問,卻見對方瞬間變得氣呼呼,她隻能閉嘴。
臨近中午,遠遠就能看見前方高聳的城門,是與安平鎮截然不同的氣派景象。
“到了。”
“終于到了。”
衆人皆歡喜不已。
越往前走,人迹越多,有周圍城鎮村莊進城買賣東西的、打零工的,還有跟他們一般從遠處來的行商。
高聳的城門巍峨伫立,左出右進,上方守衛的将軍來回巡查,下方士卒仔細盤查進城之人,收取入城費,一切井井有條。
馬車來到隊伍的後方,除陳問舟外,其他人均下了車。
進城一人需繳十文錢,若有販賣的貨物則要額外收取費用,阮柔也不知具體交了多少,就跟着進了城。
之後,一路慢行,拐過幾個彎,進入一個巷子裡,馬車方才停下。
阮柔從車上下來,隻見一個三進的小院子,進得門去,裡面正熱鬧。
“東家。”
“東家。”
她發現,這裡的人都喊東家,而不是少爺,說明他們效忠的是并非陳家,而是這個人,莫不是陳問舟的心腹。
“店裡準備得怎麼樣了?”
“東家,一切妥當,隻要人和貨到齊,随時可以開張。”一個三十上下的貌美女子笑盈盈回道。
“很好,你們辛苦了。”陳問舟絲毫沒有停歇,在院中巡視一圈。
“對了,這位是我從平安鎮請來的制香師傅,阮姑娘,你們先前收集的那些香,都單獨送一份過來。”
阮柔欣喜,收集的香,莫不是她想的意思。
“這位是店裡未來的掌櫃,曹娘子。”
簡單介紹兩句,人就不見了,阮柔大喜過望也不在乎,熱情跟人寒暄。
“曹娘子,以後有勞了。”
“哪裡哪裡,阮姑娘舟車勞頓辛苦了,可要先去歇息會。”
阮柔沉默,看着自己腳下的三個包袱,“也好,麻煩了。還有剛才東家說的香,也麻煩你了。”
曹娘子連道不用,“那是自然,将來店裡還得指望阮姑娘呢。”
她可是聽說過這位阮姑娘的能耐,若不然東家也不會将人從小鎮請來,偌大府城什麼人請不得。
彼此問候幾句,确認雙方都有意交好,兩人面上的笑意均有所加深。
阮柔走進為自己安排的小屋,房間并不大,可南北通透,幹淨整潔,床鋪柔軟舒适,尤其隔壁就是一間制香房,各式工具齊全。
曹娘子絲毫沒有耽誤,送了幾十款香過來,味道各有不同,\"這可都是府城那些大家的珍品。”神情不舍。
她一下子人見獵心喜,顧不得休息,直接上手研究起來。
“這一款應當用的是今春的桃花,這個是艾草,量多了有點沖......”一個個嗅聞過去,能聞個大概,更詳細的卻要仔細配比調制。
“奇怪,這香味,怎燥麼沒有聞過。”聞到一款不認識的香,她皺眉不解。
“是府城特有的蘭花,味道清涼,夏日有解暑消之感,書生的最愛。”曹娘子笑着進來,“阮姑娘不必着急,可要先用些着膳食。”
不說還好,一說肚子就咕咕叫,她不好意思捂住,“多謝曹娘子了。”
“客氣什麼,以後都是一家人。”
“既如此,姐姐就喊我一聲慧娘吧。”阮柔順水推舟。
“好慧娘,我略長你幾歲,你喚我金姐姐就好。”
“金姐姐。”
“嗳。”名為曹金的女子滿面春風,“鋪子過幾天開張,你吃完歇息會,我下午先帶你去看看。”
“好嘞。“用過飯,她一股腦鑽進制香間鼓搗起來,惹得曹娘子不斷發笑。
下午,院外有人來通傳,曹娘子聽了消息,越發高興。
“還是慧娘來得巧,鋪子收拾好了,我帶你瞧瞧。”
阮柔欣然前往,未來要效力的鋪子,她還是關心的。
也不知怎麼走的,明明這處院子幽深僻靜,七拐八拐,前後不過兩刻鐘,就到了喧嚣鬧市。
若說府城有十分繁華,那其中九分盡在這片街上。
三層小樓鱗次栉比,齊整的門牌古典雅緻,飛檐挑角,镂花窗棂,落落大方。
人群擁擁攘攘,間或身後有馬蹄聲傳來,行人匆忙避開,待馬車行過,又一股腦彙聚成洪流。
阮柔幾乎看得目不轉睛,吆喝聲、叫賣聲、人們的歡笑聲,交織成最熱鬧也最真實的煙火氣。
“慧娘,到了。”曹娘子提醒。
她不好意思笑笑,跟着進了店鋪,絲毫沒注意門外一閃而過的馬車。
馬車上的人此時卻捂緊了腦袋,一副痛苦的模樣。
身旁女子表情關切,“乾郎,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