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柔躺床上,幹瞪眼已經一個時辰了。
旁邊躺着一個叫石雙紅,是跟她一起被賣進來的女孩。
她不敢動,剛才一個起身大動作已經引得石雙紅詢問,這會兒眼睛苦澀地盯着屋頂。
就在今天白天,張柔剛随着十幾個姑娘被安排進這個院子。
她們是凡間的凡女,因為有一些修煉的資質,長相美麗,被家裡人賣來歸雲宗。
做爐鼎。
沒有人覺得不對,比起為奴做婢、倚欄賣笑,這對她們這群小姑娘來說,已經是好得不得了的美差了。
今晚之前,張柔也這麼覺得。
為自己長相出色、資質不凡沾沾自喜。
現在隻有一句:喜尼大爺,我就是一個撒币
這是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到底是什麼朝代,張柔不知道,她過去的十六年的世界裡貧瘠的很,打從能走開始,就喂雞煮飯,長大一點就要上山割豬草喂豬放牛,及至嫂嫂過門,就要照顧侄子的吃喝拉撒,爺娘去世後,跟着哥嫂,還要縫補鞋襪賺外快做補貼,不然就要被嫂子一頓陰陽子。
五天前,歸雲宗弟子采買物資,順便把她買回來了,從這些弟子交流的零言碎語裡,她得到一個信息,每一屆弟子修煉都會有一個瓶頸,借助爐鼎,可以順利平滑地晉級,每十年都會采買凡女,來幫助弟子們度過這個時期。
他們理所當然,張柔卻恨得咬了一下腮邊軟肉,心裡罵,“不行換人,折騰女人做什麼,狗玩意兒。”
現在被折騰的人即将是她了。
一個時辰前,張柔罕見做夢,醒來時,一身大汗淋漓,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前世今生,分割成雪花一樣的片段,在她眼前不斷閃過。
原來在作為張柔之前,她還在一個光怪陸離、男女平等、自由無拘束的地方存在過。
張柔一下子分不清夢裡與現實,雙手胡亂的去抓那些片段,呼吸逐漸變沉,吵醒一旁的石雙紅。
石雙紅比她大一歲,這幾天二人在歸雲宗相伴閑聊,行同姐妹,極為親密。
這時候見張柔形狀驚恐,猜她是魇着了,忙壓住她的手,輕聲安撫。
張柔從夢境中拔出來,猶自心驚,卻本能地知道這種事不能和人随便說,即使是這幾日形同姐妹的石雙紅也不行。
她安撫石雙紅,說自己做噩夢了,這會兒沒事了,讓她安心去睡。
石雙紅睡後,她也躺下,卻無眠至今。
誰睡得下啊?
這麼稀奇的事發生在身上。
應該是前世今生的說法,可是讓張柔去回憶她前世叫什麼,做了什麼事,她卻完全想不起來。
不過對自己現在所要面對的事情,确實出于本能的抗拒。
她現在所處的朝代、背景,簡直令人窒息。
男尊女卑,女子無用論極其盛行,集體表現在民間,在外務農賺錢的是男人,女人就付責生育,帶孩子,活動範圍就隻有家中宅院,不得抛頭露面。
更讓張柔頭疼的是,在修仙界也是如此。
這裡默認女子不如男,有資源應該先供男人取用,男子飛升的能力遠大于女子,修行者,大多是男子,少見女子,像這種采買爐鼎,各大門派皆盛行,爐鼎的作用,可能在他們看來相當于一顆固元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