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蛋啊!”随着話音,我忽然在黃沙之間看到一點光亮,我艱難地朝着那個方向邁腿,走近了才發現那點光亮是阮靈瑜額頭上的紅色雲紋,他一把拉住我,“走!”
“三師兄?你也進來了?那你怎麼出去啊?”
“你不如等出去了再問我這個問題?”
他嘲諷我不會挑選時間。
然後我發現我的另一隻手也被人拉住。
“筱筱……是你嗎?”
是陶染!
他雙目血紅,白衣染血,是化為惡靈的前兆。
不等我說話,阮靈瑜就罵道:“陶染!你想害死她嗎!你已經毀了她的清白,讓她成為天宮茶餘飯後的消遣,你覺得自己死得很冤嗎?你已經死了,而她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就快點放手!”
他的手捏得我生疼,眼睛盯着我,雙瞳赤紅,那是一雙愛恨癡纏的眼睛,裡面映着一個女孩驚懼失措的樣子,他的罪行,曾給這個女孩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
從她那裡,他能得到的隻有害怕和逃離。
“如有來世,我定會珍惜她的心意,替我告訴她。”
在說完這句話後,他緩緩放開了手。
回到現實我坐在地上驚魂未定,氣喘籲籲,原來阮靈瑜元神出竅,隻探了半個身子進競天劍,難怪他能出來,如果不是他闖進來拼了命夠我,我現在肯定已經迷失在劍内,永生永世在裡面盤桓流浪!
“謝謝三師兄救命之恩!”我說得真心實意。
“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閑心問我怎麼出來,我能進去自然出得來,再見到老情人的感覺怎麼樣?你想在那裡陪他,我可不想。”
我忽然發現阮靈瑜這個人……和我想的好像有一點不一樣。
“阮師兄,你也聽到剛剛陶染的話了,那就煩請阮師兄代為轉達了……琅瑛上仙大約很不願見到我這張臉。”
聽我差遣他辦事,他頗為嫌棄地用那雙桃花眼上下掃視我,“你不介懷嗎?他最後一句話竟然是說給别人的?”
月塵師兄急急地問我說:“陶染可願意?”
險些都忘記了我為什麼要進劍内,我運了口氣才壓住心裡的東西,說:“願意。”他隻關心劍。
“他當然願意,他舍不得小情人死。”
“不是的!”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什麼不是?你不是他的小情人嗎?”
“你不要胡說……”
不知為何,心中湧現出兔死狐悲的傷懷,我覺得我有必要把這點說清楚,“陶染隻剩下兩魂一魄,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他問我師傅可對他失望,又問我師傅是否安好,唯一的要求就是将他的‘白璧’還給他,他願意成為劍靈是在了卻了心願之後,不,他一開始就是願意的,這就是事情的全部經過,與我毫無關系。”
陶染是為了他的師傅,為了天宮……
這件事要說跟這些無情之人說清楚才行!
話音才落,競天劍折斷之處忽然神奇地愈合了!
月塵師兄喜形于色,也不知有沒有聽我說話,他叫我們暫且先不要碰這把劍,“才剛剛擁有劍靈而已,它還十分虛弱,但是不用擔心,前些日子異寶閣的乳耀石已經送來了,文淵帝君也已經答應幫我們為它修補劍身,随後浸入不老泉溫養一陣子,再用鳳凰火淬它,用不了幾年就會恢複往日神采。”
月塵師兄絮絮叨叨地說着競天劍養護方法。
阮靈瑜不以為然地說:“如此費勁為何不幹脆重新打造一柄劍?”
這人真是潑冷水專業戶,我問月塵師兄:“陶染會怎麼樣?”雖然陶染犯下罪行,但他卻是天宮少有的“活人”,即便是在他死後,他想的也是别人。
阮靈瑜冷笑一聲,偏不聽月塵師兄的話,一下就把競天劍舉起來了,“斬妖除魔,一劍誅邪。”玩鬧般地拿在手裡比劃了兩下,以指抵劍,劍身映出他的春風面容。
他似乎對天宮之人的冷情習以為常,譏笑說:“會怎麼樣?有人入内,競天劍是一定會吞掉一個魂靈的,現在你出來了,你說他會怎麼樣?”
“不過這都是他應該做的,算他還有點良心,不是提上褲子就不認賬的畜生,來,你也摸摸劍,從此以後這就是他了,從神仙變成了一把兵器,不再擁有自己的思想,别人如何使用自己,也由不得他說了算。”
我以為我會厭惡他這種說話方式,然而我卻真的聽他的話将手放在劍身上,競天劍像回應一般,發出盈盈的白光,“白璧無瑕,稚子明心……”莫名地在嘴裡念着這句話,說不清是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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