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我終于明白綿綿的婚是怎麼退成的了,蘭亭說鳳主私下調查,暗中給鳳主提供線索的可能就是這位瓊華神女,正是她當年救了綿綿。
她見我看她的眼神變了,鼻翼一聳,紅了眼眶,露出一絲壓抑的委屈,慢慢又恢複了冷靜。我知她不是真的嫉妒綿綿,在遇到命比自己好的人時,誰不會顧影自憐呢,她隻是歎自己運氣不好。
這次我不再聽蘭亭的話,直入主題:“你知道了水君他們的什麼事。”也是告訴她,我不怕被拖下水,我的師傅告訴我說,他從來就不怕事,那我也不怕給他惹事。
其實她說之前我隐約有感覺,那孩子就不是她的,不然哪有母親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但她苦笑道:“我也不知那孩子是他們誰的,不過它的母親已經……”
要不是蘭亭在旁邊,時刻提醒着我要理智,一次次把我從她的講述裡帶出來,我早上頭了,也根本沒法端坐在這裡把事情聽完。
要說簡單,也是真簡單,墨桓和墨憐這對兄弟感情非常好,好到總是共享一個女人,但兩條成年應龍啊,哪個女人能受得了同時伺候他們兩個人,所以隻能常換常新,瓊華神女也不知那些女人去了哪裡,潛意識裡,她根本不想知道,墨桓讓她跪在地上,從後面進入她的時候對她說:“你金貴,隻有我一個人能碰你,阿憐不高興了,你以後可要對他好些。”她複述了原話,我在她臉上看到厭惡,仿佛再多說一句就要吐出來。
墨憐便是孟翊君,要說兩兄弟裡還是他模樣更惹人心疼,憐之一字,人如其名,這些年也有不少水族女仙芳心暗許,她們被男人的樣子激起了保護欲,有的甚至還來找過她這個“長嫂”鬧,埋怨瓊華神女苛待了阿憐。孟翊君自然是喜歡瓊華神女的,對嫂子保持禮節和克制,對他而言,是種别樣的誘惑,可她能感覺到對方令人不舒服的眼神,像被蛇信子舔了。
瓊華神女想盡辦法暗示她們,孟翊君隻不過金玉其外,纏綿病榻、柔弱無力也是他縱欲過度的結果,或者幹脆就是僞裝,他不需要什麼呵護,但這些話卻隻當成是在說阿憐壞話,更加證實了她的苛待。
她很快便被賣了,那些話傳給了孟翊君,墨桓為弟弟“教育”了她,要她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而她們之中,有些不了了之,可能是孟翊君沒有看上,有些則被他帶到兄長面前,然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這些女孩。
直到小世子的生母,那是瓊華神女第一次見識到了“她們”的下場,可那連冰山一角都算不上,“她走運,是難産死的。”難産被稱之為走運,可想而知其他的死法都是什麼。那位母親身上犬牙交錯的舊傷,傷的形狀隻能讓她聯想到器具,他們遠不止是亵’玩而已。
我的三觀碎了一地,但對男人來說,這不算什麼驚世駭俗,蘭亭冷淡地問她:“南海的長公子是誰的孩子?”
她似乎從來沒想過那個人,忽然被問到,也很茫然,搖搖頭:“大概是在我之前……”她也反應過來,“不對,墨桓先前沒有夫人,我是他娶的第一位,不知道……”她又加大幅度搖頭,已經夠龌龊肮髒了,她實在不想再往前倒。
我也不太明白蘭亭的這一問,但這可能和他的身世有關,他不避諱我,我當然不會妨礙他,不該問的不問,這我懂,犯不上觸他逆鱗。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蘭亭與孟翊君同輩,不會是那位南海的長公子。
蘭亭見瓊華神女也就知道這些了,才說:“你想要我們做什麼?”
對啊,她想要我們做什麼?換句話說,我們能做什麼?如她所見,我們與囚犯無甚差矣,昨夜其中一位使君還差點被殺,她知道同為女性的我是突破口,而蘭亭不好糊弄,眼睛看着我說:“我想你們幫我取回那些書信,墨桓他沒有東西威脅我,我便能返回家鄉。”
我和蘭亭對視一眼,她馬上着急地補充道:“這難道不是你們想要的嗎?天宮的處境我多少也有所耳聞,你們是來勸墨桓出兵的吧?”
“你是想說等你回去,你會勸你父親出兵?”
她知道我們看不上她父親那點兵力,忽然不再是剛剛唯唯諾諾的樣子,眼中現出精光,“使君如果是抱着這樣的念頭來南海的,那就算你們僥幸沒有骨埋他鄉,也必定完不成天宮交待的事。”
哈哈,她說我們異想天開,蘭亭見我還笑得出來,睨我一眼,嫌我沒臉沒皮不分場合。
她竟給自己斟了茶,端起茶杯說:“墨桓不可能出兵,因為他一動,就會暴露自己捉襟見肘的實力,這才是自尋死路,那時都不是投靠哪邊的問題,而是南海還有沒有必要存在的問題。”
聳人聽聞,倒不是内容驚悚,而是她竟然把南海的底兒交了,我吃驚地看着她——這樣好嗎?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她反倒無所謂地笑笑,說:“我不怕,不是他們不仁我就要不義,而是現在這局面,你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哪一方有餘力來處理一個沒有威脅的南海?就像人人都知道天宮式微,可曾有一人敢打上天宮去?還不是要好好接待你們,雲長使那張清單我也看了,可給墨桓氣得夠嗆,哈哈!”
我也笑道:“其實還有第100條,是邀請滄瀾姜……”
蘭亭咳嗽一聲,說:“這麼說夫人都是為我等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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