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想不肝腦塗地都不行了,而且發配兩個小仙實在微不足道,又沒了青蓮君這層關系,更加沒有顧忌,對他來說,不過是順手罷了。
前有初畔,後有玄音,她們的遭遇,很好地為我展示了如果沒有戰神罩着我會是什麼下場,我能苟到今天,還活蹦亂跳地四處惹麻煩,多虧了滿天神佛“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優良美德。
忽然覺得身心俱疲,很沒意思,如果可以,我想回去看看大狗狗,抱着她說我好累,然後聽她勉為其難地安慰我,總也說不到點子上去,把人急死,等我吭吭哧哧和她解釋明白了我在煩什麼,我的矯情病也好了,非常治愈……
但是不行,我深深吸了口氣,撐起自己。
“雲筱,這幾天你累壞了吧?”
人絕不能陷入自我可憐的情緒,那感覺會上瘾,可當我好不容易調整好狀态時,卻聽到這樣一句話,眼圈一下就紅了,兆和被我弄得有些無措,“是我說錯了什麼嗎?”語氣越發小心翼翼。
我知他隻是進入了角色,于是和他說:“今天我去見了師傅,和他說了,是我不好,之前便心儀玉真神君,卻未曾向師傅提起,才鬧了這場烏龍,師傅說他會與廣陵君取消這樁婚事,上仙和仙子也可以放心了。”
“…………”兆和默然半晌,說:“如此,甚好。”
過了一會兒,又說:“但我徇私留住他們二人也不全是因為你和我的關系,這次獲罪離開,他們心中有不少怨氣,我想,在他們走之前,也許你可以把你在做的事告訴他們,免得他們誤會你。”
我深看他一眼:“多謝了。”
他笑,“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盡管兆和已經給我打過預防針,玄音仙子與鴻嶺仙君還是超出我的預期。
他們在雲台梭塔中段的望台上,那裡有十來根向往輻射而出的尖刺,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人的脖子被一圈鋼針貫穿,走上去才發現那尖刺的寬度可以容得下四馬并排跑,如跳水的踏闆,下方高萬丈,玄音他們就在這條路的盡頭。
鴻嶺原以為讓他們等了半天是有什麼轉機,聽還是要流放,哼笑道:“那你還來做什麼?”他和身邊的女孩說:“阿音你不知道吧,雲筱現在不但是戰神弟子,廣陵君也看上她了,兩位上神争搶不休,隻好折中一下,人是戰神的,但嫁入廣陵君門下,是不是啊兆和師兄?”
兆和不語,看小醜一樣看他。
“什麼對上神不敬,攪鬧天光一閣,琅瑛上仙可也獲罪了?”嗤之以鼻,事已至此,他埋怨世道不公也沒用,看向我,嘴裡念念叨叨地說:“倒是為你鋪路了,差事在我手裡時是要我虐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但到了你手裡,她死了,這個煩惱沒有了,你可真夠走運的,她怎麼不早點死呢……你現在挺得意的吧?”
“兩位上神都對你另眼相待,再來阿音面前演一出戲,說你盡力了雲雲,你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
“鴻嶺……”玄音仙子制止他。
“阿音,你别傻了,她可以解釋啊,我沒不讓她解釋吧?你讓她解釋解釋,為什麼當時你求她幫你說句話,她無動于衷,卻在你我被定罪定罰了之後才肯開尊口!”
“又是為什麼廣陵君不把堕仙的事交給别人去做,非要等她從南海回來再處置?這中間耽擱了多少時間?”
“她好大喜功,誇下海口,将差事搶了去,卻又不肯上心,一味霸占着,耗到人也死了,事也涼了,還是全無頭緒,才害得你我落到今日的境地……”
“一天到晚隻顧着和男人親親我我,這不是還勾搭上了兆和師兄嗎?這麼一看,我倒是知道神君你都把精力花在哪裡了,人能做到你這麼賤也是本事。”
他調侃完,忽然提高聲量,說:“阿音!你醒醒吧!她壓根就不關心我們的死活!你我都被她賣了!”
“雲筱……”鴻嶺的話不無道理,玄音也動搖了,不知我到底是怎麼想的,就在這時,鴻嶺冷笑着說:“宜春上仙當時不光告訴我你那滿屋子的珍寶,還有南海水君素來與戰神交好……”
“戰神當年率軍襄助水君平叛,于危難之時救了他的性命,兩位上神如此交情,讓你去不過是走個過場,正事也輪不到你來做主,上神們早已心有靈犀……”
說着,他轉向女孩,說:“可是阿音,走個過場的事,她卻在南海盤桓了近一個月,明知你還在牢獄裡苦苦等她回來救你,可她呢?樂不思蜀,流連忘返啊,和那個孟翊君打得火熱,全然将你抛到了腦後,這樣狼心狗肺的人你還把她當成朋友?你就是太輕信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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