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我們沒人提問,覺得丢了顔面,說:“現在問多少遍都不怕,頂多是我麻煩些,可若幾位上仙顧及面子,聽個一知半解,到時候出了差錯,可是大罪過,到時百仙齊聚,天君面前……”
本來我就缺覺,聽得我昏昏欲睡。
最後我們各自領了自己那部分活兒,散了,我當着那位女仙的面和月塵師兄說:“以後像這種無聊講座,師兄幫我簽個到就是了,好多事呢。”
給她氣得漲紅了臉,月塵師兄一副“想得美”的表情:“那你師兄我怎麼辦?夷林師弟,你擅人偶,不如變幻一下?”
夷林笑了下,當仁不讓,灑出三枚竹葉,浮在半空,“起。”二指捏訣,竹葉瞬時化作三個等身手辦,杜莎夫人直呼内行,夷林說:“就送與仙子,剛剛提到要格外留心的地方,還請仙子再給他們講解一遍。”
被如此戲弄,那女仙氣得轉身便走,竹葉飄然落地。
沒人拿新來的師母當回事,估計這位女仙要去向東娥神女告狀了。
但,誰鳥她?
願意告告去。
馬上就是紫宸宮這個大家庭的一員了,也該讓你領略一下我們紫宸宮的風格了——唯師傅至上,其餘都是渣。
“夷林師兄!”我叫住夷林,他自然聽說了婚事已取消,所以他也沒有再提求戰神做主将我許給他的事,可能是危機解除,他覺得沒必要了。月塵師兄一走,他便有些不自在,眼睛始終看向别處,似乎想要躲我。
“何事?”他說接下來有事要趕去南極仙翁府上,我長話短說,向他打聽師傅之前差他去辦的事如何了。
起初他不透一字,我磨了磨,他才說合乎“升仙”資格的人少之又少,就不再多說一句了。
嘴還挺嚴的,難不成是怕我搶他項目?
有時候我都分不清和他到底是競争對手,還是互相關照的同門,他的确對我不錯,但涉及戰神,他防我像防賊,之前也因為出使南海沒讓他去,和我鬧了不愉快。
看他現在急于脫身的樣子,之前表現出來對小師妹的狂熱和占有欲,好像是别人一樣,可能是他自己還沒想清楚到底是什麼在令他心煩,但一不小心,就說了後悔的話——如果兆和不肯放手,我就去求師傅将你許給我。
他沒辦法把那句話收回,隻能逃避,裝作若無其事,希望我也能忘記,退回到他的安全線之外。看得出來,他并不想在此時見到我,怕我逼他兌現,那意味着他不得不面對自己,然而把自己繞進去,也不一定能得到一個答案,更何況,那未必是一個他想要的答案——看到了陶染肆意妄為後,便生出了羨慕,不過是這樣低級的欲念,壓根不神秘,更和感情扯不上邊,誰願意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出來?
所以先蓋住它,當它不存在,放到一邊,就像按下了暫停鍵,然後把自己從那個遊戲裡抽離出來,在現實世界正常地生活,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策略。
正合我意,人都會下意識避開自己不擅長的事,其實我現在也沒有心力應對他。
我拉回思緒,将他剛剛說的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之前我就覺得奇怪,朱雀星君說戰神命他去盤龍陣調查,與我有關,卻瞞着我,人都回來了才告訴我,而且自始至終,戰神都沒和我提過。
哪怕一句呢,他既然擔心我搞不定,特地派人去踩點,為什麼不自己和我說?
借朱雀星君的口,說明他不想插手這件事,或者說,是他沒辦法插手,我猜……是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顧不上我這邊,所以他隻能讓朱雀星君支援我。
本來我還想不到,但恰好這時夷林回來了,先前我還在南海時,戰神将查戶口的事兒交給他去做,由他去背調那些有資質升仙的候選人。
現在他回來複命,說明事情有眉目了,剛剛我就是探他口風,顯然不但有進展,而且是已經辦完了!
估計新一批升仙預備役的名單已經遞上去了,這次應該都是家世清白,天賦異禀的好苗子,不會再出一個顔秀那樣的害群之馬。現在萬事俱備,就等着戰神的最後審批。
近期無法抽身的戰神,夷林又趕巧回天宮複命,兩廂結合,不難得出一個結論——戰神正在暗戳戳地籌備第二次“升仙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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