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惹惱了聶岫，沖辛歌雲怒斥道：“那我就……”

“怎麼？那你就殺光天下的所有人嗎？這就是你聶岫作為北域聖主為北域做的考慮嗎？這就是你僅僅想要北域變得純淨的手段嗎？說來道去，不過還是為了自己的私欲！”辛歌雲接過他的話，說出他想要說的後半句。雖然這話有點重，但人在走上極端之後，不來一劑猛藥是無法清醒的。

在聶岫愣神思索的片刻，辛歌雲繼續加大劑量，“還有，這世間真的有真正純淨的人嗎？你先不要反駁我，你想說北箬嗎？一個真正善良純淨的人會幫助一群老頭子來設計讓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陷入囹圄，成為他們的傀儡嗎？一個真正善良純淨的人會在面對這樣充滿惡的環境中隻是動動嘴皮子抱怨嗎？還是說你相信一個真正善良純淨的人就能夠帶領北域脫離黑暗呢？”

沒錯，她在借機抱怨不公。

辛歌雲一連串咄咄逼人的問題不僅将聶岫問得面色發紅，更是将北箬問得嘴唇顫抖，想要說什麼三番五次想要張開嘴都未能成功。

半晌，北箬低垂的頭逐漸擡起，眼底是死灰一般的平靜，緩緩開口說道：“是，我才不是那樣純淨之人，我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出生在北域這樣一個令人提心吊膽，終年寒冰的地方，我更喜歡會春暖花開，甯靜祥和的地方，可我偏偏終生無法走出這裡，真是可笑。也是我的私心，才讓阿岫走到了如今的田地，一切因果皆在于我，我是該負責任的。”

忽而，北箬微笑着看向聶岫，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都化為了無言。

辛歌雲預感到她要做什麼，但沒有阻止，因為現在的自己更是個徹頭徹尾自私的人，接下來的局面更有利于自己，她不想阻止。

“阿岫，對不起。”北箬輕生說道，催動法器，雪白的綢帶以疾且韌的态勢朝着衆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而去。

雪白的綢帶瞬間染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色，聶岫吃不住力單膝跪下，因為是北箬動的手，他根本來不及設防。

“阿箬。”聶岫仍然不甘心地喚着愛人的名字，得到的卻是她決絕的背影，又想催動門外的怪物繼續完成“大業”，然而靈力的迅速流失依然不足以支撐他繼續驅使怪物。

那怪物好似是聞到了主人獻血的味道，隐隐躁動不安起來，雖然沒有繼續前進，可已經持續在原地轉了兩圈了，大殿頂端的冰瓦紛紛掉落，被砸中的人哀嚎不斷。

“阿岫，希望我們下輩子都能生在可以看見花草，看見鳥獸的地方，可能做不成最純淨的人，但也能生活在最純淨的環境中，希望，希望吧……”

漸漸的，北箬的身體下墜，聶岫強撐着殘破的身軀接住了心愛之人，盡管他早已做好了與她分别的這一天，但他從未想過最先走的那個人竟然是阿箬，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悲痛還是難以壓抑。

他不斷抱緊懷中的女子，她永遠喜歡一身白衫，看什麼人什麼事都是淡淡的，可唯獨在他的面前才會表露出一絲“人氣兒”。雖然方才辛歌雲将她說得那般不堪，但在他的心中，阿箬永遠是最純淨的女子，永遠是冰雪之地中初升起來的太陽，溫暖了這個極寒之地。

“阿箬，阿箬……”一聲聲的呼喚，直至北箬的身體逐漸被寒氣侵蝕得冰涼，昔日永遠精神奕奕，充滿威嚴的北域聖主就這樣失了神色，沒了生的意志。

一把弓箭已經對準了他的額頭，就在箭矢即将脫弓命中之時，辛歌雲一把抓住了星風長老的手腕，說道：“給我個機會，我來吧。”

星風雖然一臉不解，但出于北域人的“覺悟”，還是尊重了聖女想要殺人的想法。

弓箭交到新歌雲的手上，箭矢再次對準聶岫，不同的是，這次對準的是他的心髒。

“哧”，箭矢脫手，命中胸膛，開出一朵血花。

聶岫的時代結束了。

“哧”，“哧”，接連又是兩聲箭射入血肉中的聲音，離辛歌雲不遠的兩名長老接連倒地，甚至都未曾來得及發出呼喊。

沒有第一時間成為目标的星風吓得趕緊撤出安全距離，震驚地看向辛歌雲，他們的這位聖女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沒想到殺念着麼重！

而接連又殺了兩名長老的辛歌雲之所以沒有選擇先殺威脅最大的巫長老和星風長老，一是因為二人因為不和并沒有站在同一個方向，二是因為射殺他們二人很有可能被強大的反應力與靈力阻礙，還不如殺兩個最保險的。

“你這是做什麼？！”巫長老沖辛歌雲怒喝道。

辛歌雲擇放在弓箭，拿出旌旗，燦然笑道：“因為，我不想當你們的聖女，而是想成為你們的聖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