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消歇。

玉飛隻能顫抖着咬牙，把頭埋進地裡，第四次強行閉眼。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之聲。

“我乃真仙之後，玉嬌龍之女，要殺便殺，安敢辱我！”是玉禅的絕境反抗。

玉飛聞聲又睜得眼來查看：是啊，他怎麼就沒想到，玉禅還是能夠自救的。

那姓烏的還想還手，但聽完言語，細一合計，開始有點犯怵。愣愣停下，扭頭望向極陰求教。

極陰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鄙夷。剛剛退出就已表明态度，架不住那憨貨還要趟這渾水，隻是不想自己把一切做到明面。此番玉禅自己叫破，他不插手也得再插手了。

但他眼睛一轉，老狐狸本色再顯。

緩緩走到玉飛跟前，狠狠地隻對着後輩咒罵：“沒用的東西！”

而後五指一張，“費那麼多勁幹嘛？”頭也不偏、不帶正眼瞧地，一把捏住了玉飛的腦袋，就如捏住了一顆包菜，狠狠吐出六個字：“一不做，二不休！”

第四道閃電劃破天空。

“鬼！五鬼......”角落裡癡傻那個，再次癫狂了起來。似見到了，此生他最難以忘懷之事。“不要、不要！”

玉飛難以置信地眼睛瞪大，“啊！”隻來得及短暫地叫了一聲，便再也叫不出，渾身不可自抑地迎着極陰的五指抽搐起來。

該叫的，那個傻子，已經都替他叫了。“五鬼搜魂......不要、不要......”

“不要！”還夾雜着玉禅的。

天空中的那道閃電瞬間拉長，似要朝她身上引去。

凄厲慘叫，先于雷聲，響徹夜空。

玉禅在撲向玉飛時，被一旁的從未出手的最後一名男子，一掌砍暈過去。極陰的确沒有對玉禅出手，也的确是同為後輩之人出的手，隻是後輩，也不止姬命一人。

雷電湮滅于半空，她終究未能一個人拯救世界，也不用經曆再多痛苦。

玉飛倒經曆得更加漫長一些。

伴随着衆人耳邊震耳欲聾的最響之雷。

甚至，連姬命都難以忍受般地、嫌棄般地别了别眼。

然後，随着極陰的手掌一收，癱倒于地，口吐白沫抽搐減緩着，終于得到了解脫。

雷聲消歇。

對于極陰而言，隻是多捏了一顆包菜。

而後，瞥了一眼最後那男子手裡的玉禅，冷冷對姬命道了：“剩下的這個，恐怕就不需要本座替姬二少爺代勞了吧！”

姬命差點沒反應過來，趕緊對着極陰，點點讪笑、點點畏懼恭敬行禮：“豈敢勞駕，晚輩豈敢。”

極陰很滿意，補充：“這倆瓜娃就獨自來的，并沒有其他蜀山的人。”是不懷好意的意有所指，“本座就不打攪二公子消遣了。”

姬命喜上眉梢，繼續諾諾:“多謝前輩相告。”

再然後，極陰悄無聲息地橫了一眼他後輩，兩人一齊，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姬命，和最後懷抱着玉禅男子。

僅剩下能動的兩人後，姬命終于開始回過味來。

看着那男子抱着玉禅緩緩走向他，還直愣愣地手一伸，後知後覺地看了看極陰消失的方向，也開始猶豫起來。玉禅說過的話，以及極陰的态度，可都還曆曆在目。而且他生于姬姓世家，真仙的故事也沒少聽過。

“喏”，那男子又直直将手一伸，示意姬命接住。

姬命卻并不伸手，看了一眼那男子道：“柳立老弟是吧！”

男子微愣，諾諾回道：“......是。”

“可有想過，在我姬家再找個靠山？”姬命本就是惜命的主，轉瞬也已把後路想好。

男子再愣，但并未多做糾結，也直接道：“有何效勞之處，還請二公子明示。”

姬命便用不可置疑的命令口吻，吩咐下去：“把這個女子處理幹淨，便是你入我姬家的投名狀！”當然，也少不了好處，“到時候在前輩面前保你，于我還不是小菜一碟！”

竟然連殺人都不願自己動手，遑論奸辱。

估計極陰自己也沒想到，他看姬命還能看走了眼，色字面前并未如九星齊聚那會兒一樣膽大。

柳立再愣，但還是恭敬應下：“謝二爺栽培。”

“嗯。”姬命滿意地把頭一點，抽回釘着玉飛手臂的劍。緩緩還劍入鞘，一滴雨點落到他手背上，不由自主擡頭看了看天，喃喃：“喲，開始下雨了。”并不是對任何人述說。

而後手一背，也轉身離去。

連帶飛禅二人掉落地上的兵刃，都不正眼瞧的。

雨點，亦開始滴落在玉飛臉上、玉禅臉上，像痛苦的淚，也像傷心的淚。

死，玉飛且是死不了，也沒人再在意他這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