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拘水原本是準備出家去當尼姑的，每日在寺廟裡念念經打打坐，輕輕松松，到點還能有飯吃。雖然失去了美麗的頭發但最起碼包吃包住了，自打從京城出來後，風餐露宿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

這天她來到了“祿城”，見到祿城新修的尼姑庵在招有緣的出家人，關拘水一看就覺得自己是那個有緣的，她以前聽說小尼姑會被派遣去幹苦活，被大尼姑欺負，但她不在意，隻要能混飯就行。

等排隊到她受戒時，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比丘尼低下頭輕聲問道：“這位施主可有孫大人的介紹書？”

“嗯？什麼孫大人？”關拘水一愣不解道。

那位比丘尼頓了一下又問：“是李員外介紹的吧？”

“李員外是誰？”

關拘水更愣了。

比丘尼單手合十舉在胸前，彎腰施禮道：“那恐怕這位施主與佛門要無緣了！”

“為什麼？”

“施主請回吧！我觀你凡心未褪，暫時無緣修佛！”

“啊？剛才不是說可以嗎？”

話音未落，關拘水便被旁邊兩個尼姑架起來丢出了大門。

她敲打着大門，拼命喊着，可裡面沒有人搭理她。過了好一會兒，關拘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于是失落地離開，她明白：現在出個家都要有達官貴人舉薦。

後來關拘水從街頭乞丐們口中得知這尼姑庵是孫李兩位有錢的大人出錢建的，裡面的女人都是他們養的外室，隻不過為了掩人耳目，在快活的同時也能維護名聲，這才讓她們出了家。

想來這尼姑庵其實就是個私人“後宮”。

……

在意識到自己不是那個所謂的“有緣人”後，關拘水也不難過，最起碼還是有所“收獲”的。

果然，哪裡有這種包吃包喝還沒門檻的好事？很多事情都有隐形門檻，隻不過她做事欠思考，之前沒看出來。

沒辦法隻能繼續流浪了，關拘水無奈地在街上走着，不過她不虧，隻見她從懷裡取出一個饅頭塞進嘴裡咬了一口，“真香！”剛才這家夥趁其他人受戒時在佛祖的供桌上“順手牽羊”了兩個饅頭，一個桃子，和一把花生糖。

關拘水蹦蹦跳跳地走，街邊都是小攤小販，她眼睛伶俐地四處瞟着，看誰的錢袋挂在外面，看誰家的商品比較好偷。雖說她以前沒當過扒手，但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她無師自通，天賦異禀。

一個轉身便能弄到蒸籠上的包子，再一個擦肩便可以拐走别人的錢袋。

關拘水識字，以前讀過書，也懂得一些道理，知道做梁上君子不是正業，于是便不停地尋找新出路。可從京師出來後，這裡已經是途經的第二個省了，她依舊沒有給自己找到好的歸宿。

當然曾經有妓院盯上過她，老鸨誇她相貌不錯，有做花魁的天賦。當時是白天，關拘水看着青樓門前稀稀拉拉的客人，和窗口探出頭的妖豔娘子們，一個個雖然塗脂抹粉，金钗玉環，但是……

“算了，我還是當乞丐吧！”

于是她撒開老鸨的手就走，此時身邊恰好有官兵巡邏，正盯着她倆交談，老鸨青天白日不敢惹官非，隻得揮手讓一旁埋伏的彪形大漢悄然退去。

此事過了，關拘水後怕的很，每次路過那種燈紅酒綠的場所就繞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