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難以想象,直到重生後半個多月後,諾拉才意識到自己身上存在魔法禁制。
她原本計劃在睡前将前生的事情告訴菲昂娜,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無法用任何形式透露出有關前生的任何信息。
這倒是從側面印證了一件事:那就是諾拉的重生,确實出自某個人為造就的魔法陣,而非偶然事件。
隻是在諾拉刺殺夜隼的那個時間點上,大陸上所有魔法家族已經盡數覆滅,是誰能有這個實力和精力去布下如此複雜、又如此強大的魔法陣呢?
諾拉發現這件事時,一句話卡在嗓子裡,半天吐不出來,讓她憋紅了臉,這倒弄得菲昂娜十分緊張。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菲昂娜見諾拉臉色不好,忙緊張地握住她的手,接着菲昂娜想起來什麼,猶豫地問,“需要我去叫你的丈夫嗎?”
“不,不是這個,現在不用,你别提他。”不說前生的事,諾拉的嗓子立馬通氣,她四連否定,自從在米勒老爺的城堡劇烈發作過那一次之後,她倒是沒有再對海登有過什麼特殊的渴望。她算了一下時間,自己本月中最易受孕的日子已經過去,直到下次生理期結束,她都能保持比較穩定的狀态了。
“實際上,是我做了個夢……”諾拉換了個開頭,魔法障礙仍然堵住了她的喉嚨。
“我給你畫幅畫吧。”諾拉又說,但她旋即發現自己的身體在說出這句話後立刻無法動彈。
菲昂娜見她的模樣明白了。
“魔法禁制?”她問。
諾拉抓狂地抓亂了頭發,無奈地點點頭。
“那就别說了。”菲昂娜道,想要強行沖破魔法禁制的桎梏可能會給身體帶來無法逆轉的傷害。
看着諾拉氣鼓鼓的樣子,菲昂娜岔開了話題:“你們是怎麼搞到埃爾文之光的?據我所知,龍血這種原材料已經絕迹不說,會制作埃爾文之光的巫師也沒有了吧?”
諾拉歎了口氣:“不知道,它被放在一個古董店的架子上,我進去時剛好被貓打翻了,我怎麼這麼倒黴?”
“那也不至于,古代的智者說過:幸運常常是逆境的根源,而逆境又常常是幸運的起點。我們通過這件事能與夏博搭上關系,你也能去格林戴爾,這些都不是壞事。”
諾拉并非不明白這個道理,尤其對于凱恩來說,能獲得夏博的支持,那可比亞拉铎那種左右搖擺的國家靠譜多了。
想到這裡,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一百多年前“五國瓜分夏博”事件以來,凱恩和夏博的關系一直較為疏遠,雖然自上次春季大流感後,兩國有意重新恢複邦交,但一直因為各種阻撓沒有成功。路易和菲昂娜,在當下這個時間節點上,原本是無論如何不會有交集的。
似乎是海登策劃了他們的相遇。
如果不是他帶走了諾拉,菲昂娜就不會追過來,同樣,路易也是為了找他才來到黃昏小鎮。
他為什麼要促成這件事?
夏博和凱恩重新建立盟友關系對他有什麼好處呢?難道他想涉足政事,提高他在夏博的影響力;又或者是純粹想在兩國貿易關系中插手撈上一筆?
還有個更壞的結果,就是極夜島上現在那個表面還沉寂無聲的黑暗政權已經通過他開始暗中在洛克特蘭大陸上布局。
想到這個可能性時,諾拉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變涼了。
“怎麼了?”菲昂娜覺察到了諾拉的僵硬。
“沒事。”諾拉搖搖頭,無論如何,目前看來,夏博能支持凱恩不會是件壞事。
“之前艾瑪王後提過好幾次想将你嫁給她的哥哥,雖然我一直反對,但父親似乎還是被她說動了。我個人認為,相比于亞拉铎的老國王,你能和海登王子結婚還挺好的,你自己覺得怎麼樣,你喜歡他嗎?”
諾拉垂下眼,良久,才歎了口氣:“我不确定。”
“但是你們能結契成功,你肯定是不反感他的。”菲昂娜逗弄般地伸手去挑諾拉的下巴,大概認為她害羞了。
諾拉沒有去糾正菲昂娜的錯誤,她經曆過前生這麼多事之後,早已不會再為了情情愛愛的事情而羞澀。按她現在的情況,這樁婚姻短期利大于弊,因此她并不打算讓菲昂娜再對她過多的操心。
于是諾拉擡起頭,沖菲昂娜一笑:“我認為還不錯。”
“那就好。”聽到諾拉這麼說,菲昂娜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然後她探過身子,吻了吻諾拉的額頭:“無論你有沒有結婚,是不是誰的妻子,你都是我最愛的小妹妹,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和我說,明白嗎?”
“我明白。”菲昂娜也永遠是諾拉最愛的姐姐。
“晚安,諾拉。”菲昂娜吹滅了蠟燭。
——
第二天一早,霍莉就為其他人做好了早餐,牽着她的馴鹿出門了。
早餐是梨子餡餅,配上鹿奶。等到大家吃完了早餐,霍莉才回來。
她的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又哭過了。
“你把你的白角馴鹿賣掉了?”諾拉小心翼翼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