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走的都走了,虞幼泱想在燕遲身上靠一會,卻被他抵着額頭推開。
燕遲收回手,她額間就多了個被他按出來的紅印。
盯着紅印看了片刻,他撚了下手指,冷聲道:“你現在該回去休息。”
虞幼泱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雖然現在身體裡有朱緒那個臭道士的靈力,可也隻能堅持個幾天而已,時間一到,她還是免不了要采補他。
她現在還不想讓燕遲知道她的身份,可偏偏這個陳少微看上去又對她十分戒備,該怎麼做才不會被看出破綻呢。
“虞幼泱。”
被敷衍回應的燕遲喊了她一聲。
她回過神,不滿地撇了下嘴,“為什麼你總這麼叫我,聽起來一點都不親密。”
燕遲:“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而不用每次都在後面加上那惡心人的哥哥兩字。
從他語氣中察覺到他這一想法的虞幼泱一陣無語。
呵,真是不知好歹。
真當她喜歡那麼喊他麼?
“好吧,燕遲——”
她故意把尾音拉得長長的,直到他側目看過來的時候才停下。
她眼睛彎起,“你陪我去買件裘衣嘛。”
此行下山,她本以為沒幾日便可以回到山上,因此攏共就帶了兩件裘衣,一件丢在了五合鎮的河裡,一件又被朱緒抓去弄丢了。
不過就算找了回來她也不會再穿,虞大小姐才不會要别人碰過的東西。
燕遲拒絕:“我去給你買,你留在府上。”
這種綿軟無力的拒絕虞幼泱才不會放在眼裡,她堅持,“不行,萬一你買的很醜怎麼辦?我就要一起去。”
妥協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何況燕遲面對的又是慣會得寸進尺的虞幼泱。
兩人對峙片刻,最終燕遲還是黑着臉和她一同出了甯府。
路上虞幼泱還在嘟囔,“早點同意不就行了,瞧這天陰的,過會下雨怎麼辦?”
燕遲握緊拳頭一言不發,權當自己沒聽見。
丹陽城是正兒八經的繁華都城,街道兩側的小攤販一個挨着一個,虞幼泱眼睛一亮,立刻跑了過去。
滄夷山上也有幾個手巧的妖怪,不過她還是覺得人做的小玩意更有意思。
随手拿起一個,仔細端詳了會。
做工倒是精巧,不過用料太差了,她身上随便一件小配飾,把整個小攤買下來都綽綽有餘。
燕遲跟在她身後,目光從她剛放回去的簪子上移開。
“不是說要去買裘衣?”
她又拿起了個純銀的小撥浪鼓搖了搖,“我逛一會再去嘛,又不會耽誤。”
前後挑了好幾個,又無一例外地都被她放了回去。
莫說她發間一顆随意點綴的珍珠,就連她束發銀環上系着的那條流光溢彩的紗帶,用料都奢華無比,她又怎麼可能買這種東西?
攤主很有眼色,知道自己的貨入不了她的眼,幹脆拿出了好幾盒口脂給她看。
“小姐瞧瞧這個,都是我自己拿花粉調的,用上之後很顯氣色呢。”攤主極力推銷。
虞幼泱還真起了點興趣。
受寒氣所擾,她氣色說不上好,連唇色也淡了許多,有時她自己瞧着都覺得病恹恹的。
随手挑了一個,拿起來聞了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她指尖挑了一小塊,回身舉到燕遲面前,“你聞聞。”
燕遲皺眉,後仰避開。
她又氣鼓鼓地看着他。
“……”
他看看她指尖上的那抹嫣紅,又看看她那副好像随時都能和他鬧起來的表情。
現在是大街上,他可不想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和她扯皮,隻好低下頭,準備象征性地聞一下。
等的就是現在!
虞幼泱笑得像個得逞的小狐狸,指尖一抿,剛剜的那一小塊口脂全都蹭在了他唇上。
“你!”
他羞惱地瞪了她一眼,用袖子不斷在嘴上用力擦拭着。
口脂是擦掉了,但唇瓣上遺留着的她指尖的觸感卻擦不掉。
虞幼泱像個沒事人一樣,慢條斯理地在唇上試了下口脂,擡頭笑吟吟地看着他。
“好看嗎?”
他表情冷冰冰的。
不好看。
很醜。
像剛吃了人一樣。
不過總比她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樣子好些。
他剛要違心地點頭,虞幼泱已經挑了好幾個買了下來,看上去根本沒要聽他的意見。
“算了,問你你也不懂。”
燕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