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松了口氣,擡頭一看,車窗外睡不着網咖獨特的招牌正在穩穩亮着,她放下毯子道了聲謝,就要下車。
嚴禹拿起被她遺漏在座椅上的手機遞給她,白念剛要接過,就聽到駕駛室裡的男生對她說:“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話,随時找我。”
白念眨了眨眼,沒懂他的意思,隻看見他臉上神情異常認真,以為他在說辭職的事,擺了擺手:“沒事,老闆人很好的,謝謝師兄。”
開門下車後,她又想起來低下頭囑咐了一句:“你回去路上小心啊。”
嚴禹點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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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網咖,應姨正在前台坐班,白念第一時間道歉:“應姨,對不起。”
已經提前問過白念原委的應慈一臉笑意擺擺手:“這有什麼的,你剛好替我扛過了最忙的這幾天,不然臨時臨刻的我還真不一定找得到人呢。你們老師找你肯定是正事,好好學習是好事。”
說着話白念手機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應姨給她結算了工資,白念語塞:“應姨,說好了這幾天的工資我不要了,算是臨時毀約給您的補償。”
應慈不贊同地擺擺手:“說好了多少就是多少,我不多給,你也别不要。再說了,你正是用錢的時候。”
好說歹說,白念都推辭不過,她心裡想着等忙完這段時間再來感謝應姨,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她走出門來,看了眼時間。
晚上十一點半,現在再回學校也來不及,她打算去醫院睡一覺,明天晚上再回學校。
手機還停留在跟應姨的微信聊天界面,她退了出來,剛想關閉屏幕塞進包裡,突然看見左下角醒目的好幾個未接來電。
白宇卓有什麼事這麼着急找她?她皺了皺眉,想要回撥過去,鼻翼飄過一陣異常熟悉的濃烈香水味,白念頓了頓,剛要側過頭去。
啪!
右手突然傳來一陣大力的拍打,她的手機猛地被甩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手背上傳來劇烈的疼痛,白念來不及管手機,猛地往旁邊躲開。
她迅速擡起頭來想看一眼發生了什麼,然後就定在了原地。
面前是一個惡狠狠喘着粗氣怒視着她的中年女人,熟悉的羊毛卷發,永遠濃烈的香水味,以及看向她時眼睛裡永遠掩蓋不住的憎惡。
周淑華。
她的背後是表情嚴肅的白晟林,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切。
呵——白念看了眼自己手背上被尖銳的指甲劃開的血口,從喉嚨裡擠出一聲恍然大悟的輕笑。
她俯下身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眼屏幕,甩出去的力量太重,已經碎掉了,她放進包裡,轉身想走。
“白念!你給我站住!”身後女人不顧形象地歇斯底裡。
白念轉過身來,語氣平淡:“别在這裡發瘋。”
周淑華大口喘氣:“你個害人精!你把你弟弟害成這樣!還要瞞着家裡!要不是我們自己找過來,他都不敢跟我們說!他好好的一條腿啊,你怎麼會這麼狠心!”
白念把受傷的右手插到褲兜裡,挑了挑眉:“他的醫藥費我會負責,還有什麼事嗎?”
周淑華被她事不關己的語氣激得聲音發顫:“你沒有心嗎,白念?”
白念笑了一聲:“如果你們從雲城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那你們可以省省了。這玩意兒我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她轉身就要走,周淑華一把撲上來揪住她,突然不管不顧地推搡吵嚷:“你給我跪下!你給我去你弟弟床前跪下!你個賤.人!你你個沒有良心的賤.人!”
白念擡手抵擋周淑華發了瘋一樣的厮打,聽到最後兩句,她實在沒忍住,在混亂中一把抓住周淑華瘋了一樣的手,反手就扇了回去。
啪!
又是極為清晰的一聲脆響。
“白念!”作壁上觀半晌的白晟林終于像眼睛複明一樣,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白念的手臂,瞠目怒視她,白念喘着粗氣不甘示弱地怒瞪回去。
周淑華則是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捂着臉看着她,怒火攻心大口喘氣:“你打我?我以前為什麼沒有把你掐死……不對……為什麼你沒有被車撞死!你怎麼不去死!”
說到最後,她的目光幾乎像淬了毒一般,揚起她塗滿豔紅色指甲油的手掌,對着白念就要打下來。
白念右手被制住,在劇烈的抗争中呼吸急促,缺氧的大腦裡隻覺得一陣轟鳴,隻有清晰的惡毒詛咒腦海中回響。
你怎麼不去死……你去死……去死……
她幾乎站立不穩,認命般地閉上眼,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厲風,什麼東西猛地劃過她的側臉,擋住了周淑華的耳光。
“夠了。”
一道低沉喑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她蓦地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