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那時候,這個男人從外面抱回剛剛足月的白宇卓,面對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卻笑得從容:“淑華,你别鬧,你知道的,白家是一定要有個兒子的。”
彼時身後那個年輕又嬌豔的女人笑得肆意:“姐姐,不是我想難為你,是你自己不争氣啊。”
她想起那時候,她隻是淺笑了一下,把那個女人叫到主卧裡,說是要帶她拿結婚證去離婚,然後攥着她的手,把那柄用來削水果的尖刀紮進了自己的腹腔。
那刀尖又冰又涼,涼得好像她對着那個吓得尿褲子的女人,綻放出的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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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是金屬割開皮肉的聲音,悶悶的,帶着利刃破風的呼嘯。
白念躲在衣櫃裡,透過狹窄的縫隙看過去,隻看見滿眼的紅,那個手握尖刀的女人,面容變得十分陌生,她很害怕。
她捂緊了嘴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人卻猛地轉過頭來,把視線對準了衣櫃,仿佛透過縫隙看見了她。
然後她慢慢走過來,帶着挂在她身上的,滴血的刀柄。
滴答,滴答。
“在想什麼。”
一道溫潤略帶沙啞的聲音陡然在她耳邊響起,撕開了狹小黑暗的衣櫃,撕碎了向她一路靠近的滴答聲,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屏幕。
風不語的麥克風在左下角閃爍,他回來了。
白念眨了眨眼睛,才發現自己握着挂斷的通話頁面,悄無聲息地出了神。
“沒事,剛剛……接了個電話,走神了。”她開了麥,嗓音有點發澀。
“是他們的事情嗎?”風不語問的隐晦,白念知道他在問什麼。
“嗯。”她悶聲回答。
“不管怎麼樣,不要做危險的事情。”風不語低聲道。
白念愣了一下,食指扣在鼠标左鍵上,輕輕蜷縮了一下。
也許他隻是無心的叮囑一句,可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有過某些危險的想法。
見她沒有立刻回答,風不語的聲音沉了沉:“你聽我說,有很多解決辦法,他們那樣的人,最在乎的不過是利益和面子,我可以幫你——”
“不會的。”白念突然出聲打斷了他,“也許以前會,但現在……”
她看了眼屏幕裡永遠将同生共死的瑩白光線牽在她身上的白衣神君,輕笑了下:“現在和以後都不會了。”
畫面裡仗劍已經帶隊刷完靈鳥,正領着大家往浮硯山傳送過去,白念一邊回答着,一邊換上打難度本的裝備,清空思緒。
雖然釣魚的餌已經順理成章的埋下,但白念心裡并不是那麼痛快,所以她的手指将鍵盤幾乎敲到虛影,最後一關魔王連大招都沒用出來,就被她頂着幾乎見底的血條飛身上前幾劍砍死在火光裡。
“我怎麼覺得嫂子今天有點兇殘……”仗劍放光芒來不及感歎第一次聽到自家嫂子的聲音,看着一直沒有在隊伍裡說話、自顧自把九逍劍舞得寒光四起的女劍客,後背涼涼地喃喃道。
【隊伍】【慢性怪人:加一。】
“不過嫂子真的是女生啊!”仗劍跳脫的發言成功打破了隊伍裡原本有些低沉的氛圍。
“……我剛進隊的時候就說過。”白念重新開口。
“咳咳,那什麼,我哥頭一次戀愛,好不容易鐵樹開花,我這不是怕他被人妖給騙了嗎哈哈……”
仗劍絮絮叨叨地說着,白念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話轉向一旁被揭了老底的風不語。
他默了片刻,緩緩開口:“明天你最好不要回寝室。”
“嫂子救我!我們明天要開學了,怎麼辦!”仗劍半真半假的語氣十分誇張。
白念突然出聲:“你們也在晉城讀大學嗎?”
風不語倏地沉默了,隻有仗劍沒心沒肺道:“是啊……不對,也?嫂子你也在晉城??我靠,這不奔現天理難容啊!”
仗劍在一邊激動得吱哇亂叫,白念沒有再回答,隻是定定地看着屏幕裡沉默的白衣神君,而後伸手關了隊伍的麥,換成了私聊的麥克風。
“風不語。”她叫他。
“嗯,我在。”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卻是一成不變的平和安定。
“沒談過戀愛嗎?”白念繃着唇問他。
“……”他頓了頓,誠懇地“嗯”了一聲。
白念很輕地笑了一下。
“那要談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