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的舉辦地是一座宏偉的莊園,四周綠樹成蔭,花壇中百花齊放。優雅的音樂從花園的角落傳來,吸引着賓客們踏步而至。一條雕刻精美的石橋橫跨在人工湖上,湖水倒映着夜空中繁星點點,美不勝收。
跟随着整齊制服的侍從走進,長嬴被中央豎立着一座華麗的大型雕像吸引住目光,雕像長喙,有角,四足,其上花紋繁複,是她從未見過的獸類。
見她駐足觀察,大钊本着地主之誼的禮數,自顧自跟她介紹,“這是白澤,知不知道白澤?”
“神獸白澤?”長嬴是讀過一些神話故事的,這上古神獸多多少少能記住一些,沒想到都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依舊會有人崇拜這些從未存在過的神獸嗎?看來信仰的力量在哪一個時代都是延續的。
大钊看她知道,便也不準備多談,隻是簡單了介紹一番白澤對于異種族的特殊性,“紫環星域是異種族的主要聚居地,白澤則是他們信仰的天神,他們相信,天神會帶他們脫離苦難。雖然現在異種族的處境……額……”他沒繼續說下去,畢竟帝國來了人,謹防隔牆有耳。
“所以這園子的主人是異種族?”長嬴提煉出重點。
大钊點頭又搖頭,“原來确實是某個異種族長老的園子,隻不過現在嘛……易主了。”
見他沒有多談,長嬴也不繼續追問下去,長江後浪推前浪,世家更替本就是正常的,後人談起,也不過噓唏兩句,再多就沒有了。
長嬴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晚”會,換做以往,日落而息是常态,不過世家貴族的玩樂是尋常百姓不可比拟的,不管過了多少時代更替,享樂的人依舊是越夜精神越好。
月光灑在宴會廳的大理石地闆上,映襯着華麗的水晶吊燈,猶如無數璀璨星辰在天空中閃耀。酒會的氛圍彌漫着淡雅的香氣,令人陶醉。細心的侍從們穿梭在人群之間,手持銀盤上的美食散發着誘人的香味。
姜滿叮囑姜小蠻不許亂跑,剛轉頭想要跟長嬴說話,就發現她不見了蹤影,心裡頓時有些發慌,還是姜小蠻扯了扯她的手臂指向長條餐桌,“長嬴姐姐在那裡!”
長嬴對于參加晚會這件事沒有太多興趣,不過,在看見一圈垂涎欲滴的食物後,她改變了主意,若是白吃白喝,倒也不算是浪費時間。
看着那個大快朵頤的人,站在二樓陰影裡的人忍不住出聲自語:“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她。”
聞言,謝夫涅傾身向前看了一眼,看清楚對方口中所說之人,也略微有些吃驚,“她這樣,可不像是流放的樣子。難不成這裡還有其他長家人在照顧她?”
滕光意冷笑:“莫奈女士可不希望有人對她施加援手,但也不至于對她趕盡殺絕就是了。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私生女,在她看來掀不起什麼浪花。”
“不過,這位長小姐還真是幸運,剛好也在那趟飛船上,最後是被帝國巡邏隊護送到目的地的。”謝夫涅補了一句。
“哦?”滕光意挑了挑眉,“說起來,有人自作主張我還沒好好算賬呢。”
他單手插兜,眼神随意瞥了一眼樓下的人,就這會兒功夫,人已經不知到了哪兒。正想多看幾眼,謝夫涅在一旁提醒,“卡米爾大人過來了。”
滕光意轉頭,為首的卡米爾·沃頓一身寶藍色禮服,卷曲的深棕色頭發藏在禮帽之下,白色的領結彰顯他的貴氣和優雅,眼睛卻藏不住内心的狡黠,雖笑容溫和迷人,卻并未抵達眼底。
從内而外,散發出來的都是一股讓人不願靠近的陰冷氣息。
謝夫涅咳嗽一聲,滕光意換上一副和煦的笑,迎了上去。
躲在高大的綠植後,長嬴才覺得那股被窺視的感覺消失,咀嚼了兩下最後一口食物,她放下手裡的餐具。她來到這裡所見之人并不多,能對她産生興趣以至于讓她感受到如芒在背的目光,長嬴能夠想到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商瀾隐,一個是故淵。
前者令人聞風喪膽,似乎不會出現在這樣需要平和的地方,而後者,故淵大概是沒有家人朋友需要送到帝國首都去吧?
長嬴半蹲着,也不管長裙拖地,徑直從植物的縫隙裡觀察每一個宴會廳裡推杯換盞的人。
這個時代長嬴最喜歡的,就是表面上的男女平等,至少不用害怕抛頭露面,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事業。
廳内大多數都是女子,男子多是作陪而來。
雖隻是聽到一些不甚清晰的信息,但大钊傳達的内容倒是沒有偏差,他們所需要挑選的人一定是女子。
為何是女子?古往今來,對于女子的挑選在長嬴的認知來,都是在搶奪她們的人生,強迫她們作為商品被挑選被審視被評論。
長嬴對這件事并不看好。
觥籌交錯一番後,文宣部的人終于露了面,長嬴不樂意聽他的長篇累牍,目光從那頭卷曲的頭發上移開,便看見了站在他身側的面熟之人。
滕先生?長嬴後知後覺剛剛或許是這位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