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五十分,距離報道時間截止僅僅隻剩最後十分鐘。
遙遠地平線處,一輛顯得有些破舊的越野車正一路疾馳而來。
“嗖”的一聲,越野車一腳沖進萊克威爾校門。
帶起的漫天塵土紛紛揚揚地落在在場地十五名學生身上。
一時間,大部分人都下意識地蹙起眉頭,向後退了兩步。
車門打開。
陸夏敏捷地跳下車,輕抿了一口剛點燃的香煙,整個人慵懶而又惬意地倚在車門邊。
這個姿勢把她傲人的胸脯展現的淋漓盡緻。
“陸夏?”
陸夏聞聲朝着聲音出現的方向轉頭打量,當看見是林清的時候,她整個人明顯怔了一下。
遲疑兩秒後,陸夏快速把手中正燃着的香煙徒手掐滅,随後又略顯煩躁的将其塞回衣服兜裡。
“你怎麼在這?”
在确認眼前之人的确是陸夏無誤後,林清的表情同樣充滿了錯愕,她沉默了數秒才重新恢複平靜,接着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學生,“我是她們的帶隊老師,負責接引最後一批新生入校。”
“帶隊老師?”陸夏一臉驚訝。
“你怎麼回學校當老師了?”
“你當初可是全班實踐分最高的那個……”
陸夏一臉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着林清,直到目光落在林清那略顯怪異的膝關節和小腿處的義肢上,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挺好的,當老師也挺不錯的。”陸夏走上前,伸手輕輕拍了拍林清的肩膀。
林清嘴角扯了扯,并沒有反駁。
“那你呢?陸班,還跟陳宸在執法隊呢?當年在校的時候,你和陳宸可是給我們喂了不少狗糧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兩啥時候給大家發喜帖啊?”
大概是想調節氣氛,林清換了個話題。
這下輪到陸夏沉默了。
她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沒能說出口。
陸夏下意識的又想從口袋裡摸煙,但在注意到林清的目光後,最終還是默默地把手收了回來。
默了好半響,陸夏淡淡應上一句,“嗨,要不是你突然說起這個名字,我都快要忘了這人了。”
“不說這個了,我今天來是有正事的。”
“太久沒回來,飛行航線都忘得七七八八,進星軌的時候出了點小差錯,把飛行艙給徹底幹報廢了。“
陸夏聲音有些沙啞,她指了指車内,随後一把拉開車門:“這不,隻好臨時問人借了輛破車,緊趕慢趕,好在是把人送到了。”
“呵。”
一聲冷笑從車内傳來。
陸夏:……
為了趕時間,開車風格稍微彪悍一些,應該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車内之人從另一頭打開車門,緩緩鑽了出來。
是個身形極為瘦弱的小姑娘,她的唇色蒼白得有些不正常,給人的感覺像是随便來上一陣稍大的風一吹,這小姑娘就得跟着風飄上天去似的。
從頭到腳,渾身上下就突出一個字。
——弱。
新生裡也沒這号人物啊。
更何況,今年的新生入學也就剩十五人還沒報道,而這十五人剛剛也都已經全部完成入學考核,她正準備帶隊簡單參觀一下校園呢。
看着許安,林清有些懵,想了半天,話到嘴邊卻又欲言又止。
*
與此同時,光明會(學生會)。
“十一?”
“這人誰啊?”
班白看着光腦上新彈出的确認窗口,臉上出現了一抹疑惑之色。
“E區。”鄰桌人瞥了一眼,唏噓感慨道:“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看到來自E區的考生。”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東邊那片星系一直戰亂不斷,早些年就被聯邦确認為不适合居住的廢棄星系。
自那以後,E區便逐漸淡出聯邦的視野,這麼多年以來,鮮少能聽到有關那邊的消息。
“咳。”
班白敲敲桌子。
那人立馬意識到自己措辭不太恰當,趕忙換了個話題。
“诶,這人怎麼是2018屆的啊?”
視線往上移動,路非撓撓頭說道:“等等,這人好像有點眼熟。”
班白面無表情地看着路非。
能不眼熟嗎?
想當年,他兩可是天天在校門口蹲守,就為了能夠瞧一瞧十一這個所謂的新生第一。
不管是刮風還是下雨,都風雨無阻的等了整整七天,結果卻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最後路非斷言,這個叫十一的新生其實根本不存在,單純是學校的錄取系統出了差錯。
不然的話,為什麼明明考了第一,卻不敢來學校報道呢?
班白隐約覺得這邏輯上似乎有點不對勁……但也沒有再多想。
可如今,消失了整整三年的人,竟然重新出現了。
當年的考核成績還能作數嗎?
确認真是當年那個沒來報道的十一,路非立刻收拾東西起身,同時不忘催促道:“走走走,教務處的虞老已經往校門口去了,咱們也趕緊的,要是去晚,可就瞧不着熱鬧了。”
班白身形稍稍遲疑了一下,然後才勉為其難地跟着出了門。
*
校門口,一聲格外洪亮的問詢聲兀地響起,“誰是十一?”
許安迅速斂下心神,朝着聲音出現的方向望去。
在那裡,站着一位穿着長灰衫的老者,單看穿着打扮,書生氣十足,但長相卻尤為粗犷,一臉的絡腮胡子,眼睛大得好似銅鈴,目光炯炯有神。
老者雖然看似是在詢問,但其銳利無比的眼神已經緊緊盯在了許安身上,顯然是已經猜出了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