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嗎?”許安突然問。
兩人相識不過短短半小時,許安如此發問,着實顯得很是唐突,可她就是這樣問出口了。
許安問得極為直白,直白到趙一銘根本來不及反應,他隻能完全遵從本能地點頭:“信。”
“那如果等下真的遇到降神會的人,咱兩别站一塊兒,最好是能一前一後或者一左一右,要是你能施展點小手段,讓對方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讓他先去對付你……”
趙一銘茫然,心中暗想:你好惡毒!
死都要比我後死!
“然後我趁機偷襲對方,把他殺了。”許安接着把話說完。
……
還是有點惡毒。
趙一銘的臉都垮了下來,雖然許安看起來是有點實力,但她的這點實力在真正強大的異能者面前根本就不夠看啊。
可許安卻表現得極為坦然,她甚至還隐隐有些躍躍欲試。
趙一銘隻覺得許安簡直就是個瘋子。
“但如果等下來的人不止一個,那你就趕緊跑吧,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許安指了指宿舍樓走廊盡頭的小轉角,“你到時候就往這邊跑,那邊有個小門,你可以從這裡逃出去。”
趙一銘哭喪着臉,“那你呢?”
許安找了個隐蔽的角落,“我躲在這兒,偷襲他們,替你争取逃跑的時間。”
趙一銘感動得都快哭出來了,“十一,你真好,要是我們能活着出去,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嗚嗚。”
許安默默翻了個白眼,有句話怎麼說來着?
不怕對手神,就怕隊友豬。
許安隻是單純地認為,要是對方來的人多,趙一銘留在這,大概率也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不僅幫不上忙,可能還會成為她的累贅。
而且,關于她身體裡存在着不同人格的秘密,她并不是很想讓趙一銘這個傻太子爺知曉。
外面,激烈的厮殺聲不斷傳來,斷斷續續的驚叫聲也此起彼伏。
可能是有交流生被發現了。
許安緊緊握着匕首,右耳微微顫動,她在仔細地傾聽着周圍的聲音。
“十一……要不我們……”
趙一銘的臉色愈發慘白,眼看他馬上就要到崩潰的邊緣。
“噓!”
許安用手指擋在嘴前,她比出禁聲的手勢,示意趙一銘不要再說話。
片刻之後,外面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對方顯然沒有想要遮掩行蹤的意思。
“這邊還有人嗎?趕緊出來,降神會來的人太多了,隊長命我帶你們先撤退,去後門集合!”帶着些許急切的呼喊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趙一銘微微一動,滿臉着急地看向許安。
執法隊來找我們了,我們難道不趕緊跟着撤離嗎?
許安依舊保持着禁聲的手勢,搖搖頭。
趙一銘無奈,隻好繼續乖乖蹲好。
“這邊沒人了嗎?抓緊時間撤離!不然等下降神會反撲,我們很難保證你們的安全!”
來人的聲音愈發急切,進門的步伐也明顯加快。
許安借着遮擋物,悄悄往外瞧了一眼。
來人身着黑色西裝,單從精神面貌來看,确實像是個好人。
然而,他腳下的皮鞋底沾着鮮血,每走一步,地上都會拓印出血紅色的腳印,随着他的腳步越來越近,腳印也變得越來越淡。
還沒等男人靠近,樓上有人實在憋不住了,急匆匆地沖下樓,站在樓梯口探頭問道:“是執法者嗎?外面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西裝男迅速掃了一眼,眼底流露出壓不住的喜悅。
果然還是學生,太稚嫩了。
先前在廠房,他就用同樣的方法誘導出了兩名學生,哪怕學校和政府不斷地教導這些學生殘酷的生存法則,可是又有什麼用呢?
沒有親身經曆過戰争,沒有遭受過欺騙,這些孩子始終是難以真正成長的。
“外面情況不太好,敵人太多了,我先帶你撤離到安全的地方,快!”
西裝男的臉上寫滿了迫不及待,那表情仿佛在說:快點,快點過來讓我殺了你。
這種表情讓許安感到莫名的熟悉,就像是當初何宸看她時的表情。
兩人此刻的表情簡直如出一轍。
西裝男一邊說着,一邊快速朝樓梯口走來,許安就藏在樓梯口下方的存放單車處,她下意識地想要再往後縮一縮,可後背已經緊緊地貼着白牆,她根本就沒有退路了。
一步、兩步、三步……
隻要西裝男再往前走上兩步,她就會被發現。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關鍵時刻。
趙一銘從角落裡站了出來,他雙腿都在發軟,全身更是因為害怕而不停地顫抖,可在這一刻,他還是記起了先前許安交代的話,急忙大聲喊道:“執法者大人,你…你能…先救我嗎?”
趙一銘是真的害怕極了,害怕到除了重複這一句話,根本說不出其他更多的理由。
他隻能翻來覆去的,來來回回重複這一句話。
西裝男扭頭看向他,顯得有些不耐煩。
可很快,他又用一種灼熱的眼神緊緊盯着趙一銘。
“這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仿佛是在确認有沒有認錯人。
“趙一銘。”
趙一銘全身都有些無力,但他還是艱難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西裝男驚喜,他立刻掉頭,探手向趙一銘抓去,“好,那我先救你。”
就在西裝男掉頭的同一時間,許安悄悄地從身後靠近了他一些。
西裝男探手的那一刻,許安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狠戾之色。
就是現在!
“噗呲。”
匕首破空的聲音驟然傳出,西裝男下意識地扭頭,腦海中還滿是疑惑。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随後,他察覺到脖頸處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怎麼會有如此劇烈、難以忍受的痛感傳來呢?
“殺人不是這麼殺的,你這樣不對……”
西裝男莫名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實在是太痛了。
這家夥抹脖子的手法太不精準了,哪有直接用匕首捅穿脖頸的?
痛。
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