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江奈生起了個大早,從樓下買了根油條回來,又精心煮了兩個水煮蛋。
許安起來,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擺着的一根油條加兩個水煮蛋。
許安:……
她該怎麼告訴孩子,高考的主科分數150分才是滿分,這一根油條外加兩個雞蛋的好意怕是用錯了地方。
遲疑片刻,許安帶着江奈生準備好的早餐出門。
進入考場,一切如常。
高考對于許安來說,就像是人生必完成的一個環節,隻不過是走個過場,心情自然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
第三天,許安考完外語走出考場時,餘世博用别人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過來,告知外婆的骨灰已裝殓完畢。
許安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便是給江奈生回電話,想要告訴他今天會晚些回家吃飯。
可電話撥過去,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态。
許安登上27路公交車,尋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車窗外的景色不斷後退,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到了目的地。
殡儀館位于郊外,街上很少有人往來,顯得格外冷清。
許安走進殡儀館,工作人員面無表情地遞給她一些文件,讓她簽字确認。
簽完字,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許安來到了存放外婆骨灰的房間。
偌大的一個人,如今卻隻剩下一個小小的盒子。
許安走上前,拿起盒子,放在手裡掂了掂,輕得令人難以置信。
雖然内心極不想跟餘世博那種渣滓扯上關系,但外婆生前對餘世博可是極好的。
現在人走了,不管怎麼說,作為外婆存活于世上唯一的孩子,總歸是要通知對方一聲的。
許安一手捧着盒子,一手掏出手機給餘世博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便被人接通了。
正欲對着說些什麼,一股極度惡心的臭味猛地從她的鼻腔灌入。
許安茫然,下意識地舉起盒子,正打算仔細查看一番,外邊卻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那股臭味是從外面傳來的!
就像是腐爛了十幾天的臭肉,僅僅是嗅了一下,就讓她的胃液開始劇烈地翻湧。
這是許安活了這麼久,聞到過的最惡臭的味道,沒有之一。
許安眉頭微微皺起,片刻之後,她把疑惑的視線放在了門外那條長長的走廊上。
下一秒,一道凄慘的尖叫聲驟然從電話另一頭傳來,那聲音尖銳刺耳,不斷地回蕩在這寂靜的房間中,令人毛骨悚然。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她心中卻有種不詳的預感。
許安關閉外放,把手機湊進耳邊,電話那頭沒有餘世博的聲音,但好像聽到了另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不準過去。”聲音聽起來有些稚氣。
——是江奈生的聲音。
他現在和餘世博呆在一起?
怎麼會?
如果是平時,許安碰到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去多管閑事,甚至會毫不猶豫地擡腿就往反方向走。
面對餘世博那種令人唾棄的渣滓,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既然不是好事,那就意味着是麻煩。
許安沒有那麼旺盛的好奇心,甚至大多數時候,她對别人身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并不關心。
但眼前的情況卻有些不太一樣。
看在江奈生每天給自己做飯的份上,許安決定出門看看。
剛踏出走廊,許安一眼就看到江奈生和幾個工作人員正一起杵在一樓樓梯口。
江奈生頭上頂着的依舊是那頭亮眼的黃毛,想認不出都難。
許安本想上前打個招呼,可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江奈生不對勁的地方。
他的腿在抖。
那抖動的幅度雖然不大,但在許安眼中卻是那樣顯眼。
這很不對勁。
就好像有什麼極其糟糕的事情正在發生。
緊接着,許安注意到,江奈生手上握着一個滅火器。
他正拼盡全力地着按壓滅火器,直至把裡面的最後一絲粉末噴完,然後又使出渾身力氣把滅火器朝他的前方狠狠砸去。
“砰。”
然而,預想之中,滅火器砸到地上所發出的聲音并沒有傳來。
就好像丢出去的滅火器被某種未知的神秘東西給無聲無息地吞噬了。
許安心頭一緊,趕忙加快腳步下樓,朝着江奈生所在的位置急匆匆地趕去。
大概是因為距離拉近了的緣故,就連許安也能夠清晰地聽到,就在一樓大廳裡,有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就像是有人在啃着什麼東西,津津有味。
那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和詭異。